,现在凌鹿正在推着他这次的‘病人’,一起前往病区。
本来一动不动,躺在移动床上的‘病人’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穿着约束衣,他不舒服地扭了扭,凌鹿见到蛋蛋这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微微弯下腰,压低声提醒:“别调皮,再忍一下。”
盯着凌鹿不断开合的嘴唇,蛋蛋又扭啊扭,他干脆开始耍赖。
不用开口,凌鹿就知道他的小怪物在想什么,为了避免走在前面的警卫发现异常,凌鹿只好眼一闭心一横,再次弯下腰,蜻蜓点水般,迅速亲了亲蛋蛋的额头。
计谋得逞,蛋蛋喜滋滋地眯上眼,他安静下来不再闹腾,继续装睡。
一开始,关于谁来当医生谁来扮病人这个问题,凌鹿好声好气和他商量的时候,蛋蛋那叫一个不乐意。不过现在,他觉得当个疯子也挺好的。
☆、 晋江独家
绿岛之家的主体建筑大致可以分成三个部分,它们呈品字形排列,位于左侧的那栋建筑是医护人员的办公区,右边的五层大楼,则包括了餐厅以及宿舍休息区,居中占地最大的方形建筑,就是疗养院的病人所待的病区。
左右两栋建筑都有一条全封闭式的走廊,连接通向中间的病区大楼。
而病区大楼里,也详细划分出了好几个区域,除了诊疗室,一般病房,特殊病房,还有专门供患者活动的区域,甚至东西两边还有两个露天花园。不过由于气象预报显示,一股强热带风暴将要登陆,所以花园今天并没有开放。
凌鹿来到一楼的病人活动区时,有几名患者正因为花园没有准时开放,而处于歇斯底里的焦虑与惊恐状态中。他们有的不断走来走去,有的神经质地喃喃自语,有的干脆放声尖叫,这些孤独症或患有重度强迫症(OCD)的病人,都必须严格遵循某种刻板的作息生活模式,一旦模式被突然打破,就会引发他们的症状。
而为了避免影响到更多其他病患,工作人员们正手忙脚乱地安抚或给他们注射镇定剂。
总之,即使宽广的活动大厅里光照充足,布局整齐,墙壁被刷成了令人倍感清新悦目的浅绿色,还播放着放松柔缓的音乐,这里的气氛,还是能让人一下就察觉出与外界不同。
凌鹿怔怔看了一会儿,才想起他的目的。
绿岛之家里的病人信息严格遵循医患保密协定,内部系统数据库是完全独立的,从外界无法获取,这也是凌鹿伪装成医师混进这里来的原因。
四下搜索了一圈,整个大厅里聚集了相当多的病人和医护人员,凌鹿一时间不太能确定他要找的人在不在这里。微皱了一下眉头,他拿起手里的平板手持电脑,指尖按在透明触控板上,调出信息,对照上面显示的照片,然后一个一个使用排除法。
但说真的,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严重的疾病以及针对病情的Jing神类药物,会将一个人的外貌气质改变得面目全非。何况凌鹿要找的人,没有意外的话,她已经在这座康复疗养机构内待了近五十年了。
一名白袍女医生经过凌鹿身边,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不确定,她的记忆里似乎没有凌鹿这个人。
但当凌鹿的目光与她相接时,她脑海中迅速浮现出了一连串关于对方的信息,随即这名女医生就像对待老熟人那样,自然而然打起了招呼:“陈医师,早啊。你这是在找什么呢?”
凌鹿微微一笑,看了眼女医生胸前的胸卡,干脆问起她:“是这样的,甄医师,我在找一位姓邵的女士,她……”
谁知凌鹿的话才说出口一半,那名甄医生已露出了然的神色,快速回道:“是邵蓉邵女士吧?喏——坐在那边轮椅上的老人就是了。”努努嘴,女医生将脸扭向活动大厅东侧,那里有一整排高强度玻璃组成的落地幕墙,透过透明玻璃,外面整个花园以及更远处的森林,都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邵女士也算这里的名人了。”甄医师发出感叹,“从绿岛之家建成,她就是第一批入院的患者,说起来,她比我还有许多医生在这里的时间都长呢……”
甄医师看来是个健谈的人,但凌鹿这时顾不上再与她寒暄闲聊,他点点头,随即就对她提醒道:“谢谢你,甄医师。不过那边的病人,好像情绪有点不稳定。”
听了凌鹿的话后,甄医师才像清醒过来,她发出‘哎呀’一声,急忙朝凌鹿所指的方向去了。
而凌鹿则很快走到玻璃幕墙下,他搬来一个椅子,静静坐到那名神态安详的老妇人身边。银发苍苍的老人,皮肤松弛,脸上满布皱纹,按照她参与盘古计划时的年龄推算,邵蓉今年已满七十八岁,差不多是nainai辈的年纪了。她此时坐在轮椅上,下半身盖着条蓝色毛毯,双手交叠,平放在一本书上,她的目光却盯着窗外某处,稍有些浑浊的眼珠一眨不眨的。
凌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在花园里的紫藤花架上,在树枝与绿色叶片间,一只体型小巧、羽毛呈棕色的远东树莺正站在树梢,微微歪着头,似乎正打量大厅内的两人。
没多久,树莺就扑棱翅膀,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