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定居点里,环境整洁,道路,建筑的规划都十分有序,不像凌鹿曾经见过的一些定居点那样杂乱不堪,可以很明显看出负责该定居点的管理部门非常尽心尽责。
一想到接下来,这样一个为众多普通平民提供庇护的地方,可能将要遭受前所未有的劫难,凌鹿心就一阵阵发紧,变得难受起来。
☆、 晋江独家
上午十点三十分,中华联邦滇州西部高黎贡山区——
穿过山脚的大片密林,第二十八号定居点就掩映于周围峥嵘巍峨的群山间。这儿只是一个小型定居点,全部的人口相加也不足千人,但却是前往第七号定居点甚至大理城的要冲之地。
一颗古老的榕树独木成林,立于定居点的必经之路旁。在它巨大犹如绿伞盖般的树冠顶部,人们用木板搭建起了一间树屋或者说一个瞭望塔,在这个简陋的哨卡之后,就是第二十八号定居点的外墙。灰扑扑的墙身用岩石和粘土垒砌而成,只有十米左右的高度。
一个树屋瞭望台,一道石墙,就是第二十八号定居点的全部防卫措施。
从这里往东,距第七号定居点约有四十多公里路程。由于被群山环绕,地理位置特殊,这个闭塞的定居点里,许多建筑仍保留着两个世纪以前的风貌,看起来十分原生态。不过正是这样天然的环境,让本地居民的生活好歹能做到自给自足。
今天,轮到阿六在树屋里放哨。
一大早他就爬上大榕树的树冠,每隔一段时间,树顶的嘹望筒就会变换观测角度,细长的金属管则一直向下延伸进树屋,这让阿六可以通过底端的观察镜,更清晰地查看四面八方的情况。
五年前,曾六枝跟着凌鹿、赵明蔚的啄木鸟小队从黑龙城脱困,在医疗中心躺了一个多星期,他就又被押送回到了采石场继续服刑。直到去年,他再次获得了减刑,终于提前刑满释放。经过好几年的囚犯生涯,尤其是黑龙城那次惊心动魄的波折之后,死里逃生捡回了一条小命的阿六大彻大悟,孑然一身的他从北方辗转回到了阔别二十年的故乡,从此落叶归根。
有时阿六常会感叹,生命真是个奇妙的轮回。他的双亲带着他走出大山,前往外面更广阔的天地时,阿六还只是个小孩子。辗转各地,父母离世,他成了个没爹没娘没人管教的野小子。阿六对出生地的印象已十分模糊,兜兜转转,最后他却又回到了这里。
第二十八号定居点只是个官方的叫法,这里的人平时仍沿用旧时的习惯,称这里为桃花寨。桃花寨里没有桃花,这里只有一棵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老榕树。多年在外面漂泊,阿六由南到北几乎踏遍了半个联邦,他最近常会向寨里的孩子们描述真正的桃花长什么样子。
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么平淡如水过下去,今天却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阿六从一大早起就心神不宁。眼下待在树屋里,他踱来踱去,还是坐立不安。
树屋的空间很小,说是屋子,其实只是个凉亭结构,四面被围上了一圈木造栏杆,由于有些年头了,加上常在使用,栏杆的扶手部分被磨得油光发亮。
阿六此时的一只手就撑在这栏杆上,透过嘎啦啦转动瞭望镜,盯着附近及更远处森林尽头的情况。
由于处在树冠顶部,加上像旗杆一样竖立在枝叶最上层的观测眼,阿六能将苍翠欲滴的森林尽收眼底。清晨的山岚已经被风吹散,在山间盘旋的气流让树木摇曳生姿,如海洋中的波涛般层层涌动。
一大群鸟忽然出现在阿六的视野中。
它们拍打翅膀,从密林深处飞起,黑压压的连成片,像一团变幻不定的黑云,伴随急促的鸣叫声,向着定居点这边而来。
阿六的手颤了颤,他的动作有些慌乱,赶紧转动瞭望镜,向鸟群惊飞的反方向望去——那是森林的西南方。某块区域的树海正快速晃动着,这可不是被风吹动而产生的正常摇晃,倒像有什么大家伙正在从那儿经过!
阿六的喉咙发紧,心里直打鼓,不祥的预感也越来越浓烈。他拿下背后的枪端在手里,又调整瞭望镜的角度,眯缝着眼,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下个瞬间,阿六狠狠倒吸一口凉气,连手里的枪都吓得直接掉到地上。他两腿发软,扶着栏杆呼哧呼哧喘气,喘息声在周遭幽静安谧的环境中又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得……得通知其他人……!”扇了自己一巴掌,疼痛让阿六冷静了一些,他重新背起枪,抖抖索索摸出对讲机,尝试了两次,才顺利地按下通话键。
……
同时,远在四十公里以外,张妙和凌鹿他们一行人也已抵达了位于第七号定居点的抵抗军据点。让凌鹿意外的是,这个秘密据点竟然是一座学校。
看到凌鹿惊奇的表情,邓志忠笑着解释:“联邦政府向民众公开宣扬抵抗军时,总是会把我们的行为丑化,事实上除了和无能的官僚机构对抗,我们在许多定居点都开办了学校和医院。但这点,政府方面却从来不会承认。”
说话间,几个人下了车,从学校后门进入了一栋三层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