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观战的二人都无比清楚这一点。
在战斗范围之外的森林里,再次走出了一个日向由美,户愚吕用已经不大看得出人形的脸孔向她的方向侧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难看的微笑:“……又是一个分|身。”
日向由美点点头。
“如果能保持最后的状态……我会赢吗?”
日向由美轻声说:“不,你不能。”
“……是吗。”户愚吕艰难地喘息了两口,血沫在他的口鼻间堆积,在最后的爆发之前,他的心脏几乎已经被打成一滩碎泥了。
“这场战斗……跟我期待中的不太一样。”
“是的,”日向由美说,“我只会杀人。”
“也不错……我终于、能用尽全力了……”户愚吕几乎只说得出模糊的气声了,他把头转向另一边,看着走近的浦饭幽助和幻海,喃喃道,“幻海,一直以来……”
户愚吕带着他想要说的后半句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幻海那一直以来冷淡而骄傲的脸上终于涌上了难言的表情,她久久地站在原地,看着户愚吕那张已经看不出原貌的脸。
浦饭幽助依然觉得难以置信:“所以、这就结束了?”
最后一个日向由美随着户愚吕死去已经“噗”地一声消失了,在场能回答他的也只有幻海了。
幻海终于把目光从户愚吕身上挪到了浦饭幽助那张清秀的、生机勃勃的少年面孔上:“不然呢?”
“也没什么不然的……”浦饭幽助困惑地挠挠头,“我就是觉得,这有点太突然、太快了,你看户愚吕被打倒才花了不到五分钟,明明之前我那么努力地修业就是为了打倒他,现在这样不用我当然挺好,但我还是有点……怎么说呢,小失落。”
“你现在还差得远呢。”幻海说,“如果是你上,那就是另一个剧本了。”
“啊?”浦饭幽助莫名其妙,“什么剧本?”
一个浦饭幽助被她的死亡所激励、开发出自己的全部潜能,但很有可能仍然不够,到时候户愚吕这家伙一定会让他认清楚那个所谓的“没有力量就谁都保护不了”的现实,说不定他那三个同伴都会死上一两个,然后他才能真正爆发出120%力量的——那么一个剧本。
幻海再次看着地上那熟悉又陌生的尸体。
在参加这届暗黑武术大会之前,她已经五十年没有见到户愚吕了。
户愚吕的尸体现在看起来已经完全是个陌生的生物,可他曾是她在世上最熟悉的人。
他们因为对武道的共同追求而相遇、在战斗中相知,她曾以为自己了解他的每一面,不管是他追求力量时的坚定执着、因力量而生的迷惘、还是他对失去力量的恐惧。
年轻时的幻海是个非常自信的女人,她对身体的锤炼使她能够掌握自己的每一寸肌rou,她也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掌握自己的命运,以为即使溃炼杀死了户愚吕的所有弟子,她也仍能安抚他的心。
可惜她错了。
已经……五十年了啊。
户愚吕,你对自己的结局还满意吗?到了地狱之后,能够做到不再自责、无牵无挂吗?
“幽助。”幻海说,“你……”
浦饭幽助:“婆婆?”
幻海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叹了口气:“算了,像你这样的傻瓜,应该没有这个烦恼。”
“啊?”浦饭幽助大叫道,“说什么啊突然就……”
“永远不要逃避战斗,”幻海说,“不管你面对的是什么,是人类的必然命运、或者是某个你无能为力的局面。”
“……婆婆?”
“不好意思,我出来的不是时候吗?”突然出现在两人身边的日向由美打断了浦饭幽助的疑问,“说起来,户愚吕是你们决赛的对手吧?他现在死了决赛还举行吗?不对,首先,尸体该怎么处理,烧了行吗?”
“随便。”幻海最后看了户愚吕一眼,扭头走了。
按理说,在首缢岛上是不能公开彼此杀戮的,否则就是违背了大会总部的规则。
日向由美和户愚吕的战斗说是惊天动地也不为过,留下偌大的遗迹且不提,那天户愚吕妖气爆发的程度整个岛上都能感觉出来,这怎么也不能算是私下了。
但是很神奇、又不那么神奇的是,从来没人找过日向由美的麻烦。
因为已经出了一次手,日向由美觉得此后再遮遮掩掩也用处不大了,带着琳出门都很少变装了,就这样也没人来找她。
这样也好。日向由美对于久违的物质丰富、科技发达的现代人类社会还是充满了向往的,如果能够让她安安静静在这里呆到走,那当然很好。
半决赛后的第二天下午才是决赛,户愚吕已死,人类队的成员们或明或暗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于是以两个人类为首,毅然决然地停止了一切特训,晚上在他们的高级套房里举办了扑克牌大会,日向由美和野原琳也在受邀之列。
两个人虽然对打牌没什么兴趣,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