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关白:“……再见。”
唐小离还想介绍点什么私密护理偏方给钟关白,钟关白赶紧坐到李意纯身边,说:“李老师,我这两天想去学校看看,方便吗?”
李意纯笑道:“直接来就行,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和陆先生一起来吗?”
钟关白说:“我想在他之前去。”想等着陆早秋,让他一到学校就看见自己。
李意纯点了点头,又说:“陆先生总是到得特别早。”
陆早秋总是很早出门,钟关白说:“嗯,我知道。”
这时,急救室的门开了,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李意纯急忙站起身,前去询问。
“病人已经醒了。”护士说,“情况稳定,现在送去病房休息。”
李意纯看见阿霁脸上的伤,很心疼,她是看着这个孩子长大的,就跟自己的女儿一样。
“怎么伤成这样……”
“李老师?”阿霁听见李意纯的声音,头朝那边偏了偏,牵动了伤口,疼得缩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走着走着就……可能有一个什么东西挡着……想不起来了……”
她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清理干净了,钟关白看清了那张脸,女孩的五官长开了,还是能看出小时候的样子。
他和李意纯跟着病床一起往病房走,李意纯看钟关白好像有点想喊阿霁,于是便说:“阿霁,你猜谁来了?”
阿霁猜不出来,钟关白说:“确实……太久了。”
“……阿白哥哥?”阿霁勉强抬起一点手臂,手指动了动,无神的眼睛里都好像有了一点亮光。
“阿霁。”钟关白把阿霁的手放回病床上,“是我。”
“阿白哥哥……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阿霁不愿意松开钟关白的手,一直紧紧抓着,怕他跑了,“我现在会弹钢琴了,最近在练莫扎特的K545,他的奏鸣曲写得真好啊……”
她扛不出身体上的虚弱,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手却没有放开。
李意纯对钟关白说:“关白,不早了,你先回家吧,以后有时间再来,我在这里就行。”
钟关白轻轻把手从阿霁的指间抽出来:“出院的时候我来接她。”
走出医院,唐小离突然感叹道:“钟关白,我发现你特别招老人和小孩喜欢。”
钟关白一想,好像是。
唐小离真诚道:“我觉得吧,一个人要是能一直特别招老人和小孩喜欢,那这个人肯定很善良。”
他难得不带嘲讽的调子说一句好话,钟关白觉得稀奇得很:“说完了,没有可是?”
唐小离情真意切地:“没有。”
钟关白:“谢谢您嘞。”
走了两步,唐小离继续道:“我的车还停在事故地点……我还觉得吧,这个时候,一个善良的人,会选择自己打车回家,而不是麻烦朋友送。”
钟关白:“……”
果然唐小离还是唐小离。
钟关白自己叫了个车,上去的时候车上的广播电台正在放新闻。
“下面是娱乐专题新闻——”
“嘿,烦人。”司机是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叔,一脸正气,听见“娱乐”二字就觉得祸国殃民,准备换个频道,“一天到晚就知道叽叽歪歪谁胖了谁瘦了谁结婚谁出轨……”
“今天的专题是:音乐。中秋节的下午,一场令人惊艳的斗琴在钢琴家钟关白与贺音徐之间展开……”电台女主播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前辈与后辈,两位相差十一岁的天才钢琴家,都选了一曲,不同的版本,不同的情感,似乎也代表着不同的人生阶段与领悟……”
钟关白余光发现本要换台的司机大叔收回了手。
司机大叔看一眼戴着口罩的钟关白,说:“不影响您吧?”
钟关白摆手:“没事,您随意。”
司机大叔是地道北京人,马上就跟平时载客的时候一样,自顾自地同乘客聊起来了:“我平时也不爱听娱乐新闻,不过我跟您说啊,这个叫钟关白的,还行。我闺女也学钢琴,也不是专业的,就一个爱好吧,特喜欢他,早几年就老拉着我一起看他比赛的视频啥的。我一看,小伙子琴是弹得挺好,形象也不错。你看现在的小年轻,那一个个的,都瘦得跟竹竿儿似的,脸画成妖魔鬼怪,我也不认识几个,就他看起来还健健康康有点rou。您说说,这些公众人物,是不是也该给年轻人树立一个正面榜样?”
钟关白摸了摸自己的腹肌:“……是,是,您说的是。”
司机大叔又感叹道:“不过他这两年就不争气,我跟您说,这啊,就跟那课文似的,多浪费啊,白学那么多年了,得亏他不是我儿子,要不我非得揍死他不可。”他感叹完,又习惯性地反问一句,“您说说,是不是?”
钟关白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口罩,确认戴得很严实了,才附和道:“……是,是……得亏他不是您儿子。”
司机大叔以“孺子可教”的眼神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