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暖瓶没有眼睛。”大娃道,“它要是跟你一样长脑子,肯定不敢跟我过不去。”
钟建国拎着水桶出来压水,听到大娃的话,忍不住摇头,“大娃,你知道曹植的吗?”
“七步诗?”大娃摇头,“不知道。”
更生也不知道:“爸,什么意思?”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钟建国说完,也走到门外。
更生咂摸咂摸:“爸说咱俩呢?”
“你就不该问。”大娃叹气,“爸爸罚咱俩靠墙站,不用想也知道他巴不得咱俩自相残杀。”
更生点头:“你说得对。我没想到,下次一定记住。”
“大娃,更生,你家平时也这么热闹吗?”马振兴小声问。
大娃疑惑:“有吗?”
“从钟叔叔回来,就没停过。”马振兴道。
大娃仔细回想:“好像是哦。不过,我们家天天都是这样。对了,以后也是你们家。”
“我知道。”马振兴动了动嘴,犹豫一会儿,“大娃,谢谢你。”
大娃下意识问:“谢我什么?”
“没什么。”马振兴笑道,“我就想这么说。”
大娃不禁皱眉:“你怎么突然变得跟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说一半留一半。”
“娘们?”钟建国从大娃和更生面前经过,“钟大娃,这话最好别让你娘听见。否则,你就等着站到天亮吧。”
钟大娃连忙往厨房看,一见宋招娣不在,松了一口气,就问:“更生,我刚才的声音大吗?”
“这得看娘在干什么。”更生道,“娘如果在切菜,你说很大声,她也不见得能听见。如果在和面,厨房里很安静,你说很小声,她也能听见。”
大娃张嘴还想问,话到嘴边,迟疑一下,又咽了回去,多说多错,他娘说的。
宋招娣说做土豆饼是故意逗大娃。考虑到从今天起振兴和振刚就是她和钟建国的养子,是钟家的一份子,为了欢迎两个孩子,宋招娣还是做了土豆饼和红薯饼。
七点多,粥煮好,钟建国端着一锅粥,宋招娣端着两盆饼,自立端着一盆生菜,二娃拿着碗,三娃拿着筷子回到客厅。
钟建国放下粥就叫几个孩子去洗手。
“大娃和更生不洗吗?”振兴问。
钟建国看俩人一眼:“等咱们吃过饭,他们再吃。”
马振兴以为大娃开玩笑,不禁惊呼:“真的啊?”
“当然啦。”钟大娃道,“你也要记住,以后宋老师和钟团长罚你靠墙站,就老老实实站好。上蹿下跳乱动弹,今晚真没得吃。”
宋招娣乐了:“你既然这么清楚,打架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悠着点?居然还敢冲你刘nainai吼。钟大娃,这笔账还没跟你算呢。”
“我明天去给刘nainai道歉。”大娃立刻说。
宋招娣瞪他一眼:“人家没跟你这个混小子计较。以后再带着一帮人打/架,可就不是靠墙站这么简单了。”
“这事,我哪能保证得了啊。”大娃小声嘀咕一句。
宋招娣听得一清二楚:“那你就试试。”
“吃饭。”钟建国递给宋招娣一把椅子,就夹一块土豆饼:“比炒土豆好吃。”咽下去就问,“钟大娃,想吃吗?”
钟大娃本来觉得他可以忍住,然而靠墙站是个体力活,而且已经站了两个多小时,这会儿早已饥肠滚滚。于是,假装坚强:“我现在还不饿。”
“那我刚才听见的是更生的肚子在叫?”钟建国好奇。
钟大娃不假思索:“当然!”
“行,继续站吧。”钟建国扭头就对宋招娣说,“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
那么一顿饭得吃半个多小时?大娃眼前一黑:“爸爸,你是我亲爸啊。”
“是吗?”钟建国眨了下眼,“不记得了。”
马振兴连忙捂住嘴。
“呛着了?”自立关心道,“慢点吃。”
大娃瞪眼:“自立!”
“我说错了,我说错了。”自立连忙说,“天色不早了,咱们快点吃,上楼歇息,明儿好早点起来做饭。”
“沈宣城!”
“咳咳,咳咳咳……”马振兴推开椅子就往外跑。
宋招娣连忙跟过去。
自立拿着搪瓷缸子跑去屋里舀水。
“孙宛如又发疯了?”大娃看着家人乱作一团,忍不住骂人,“沈团长怎么会看上那种疯女人?”
钟建国见振兴到外面就不咳了,便重新坐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的就是孙宛如那种女人。沈团长常年呆在部队里,没见过女人,孙宛如呢,识文断字,长得乍一看比你娘还好看,沈团长就觉得她不错。”顿了顿,“你们几个长大了,找对象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
“我们知道。”大娃道,“肯定不会跟你似的,先被我亲妈骗,又被我后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