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陪我,好么?”
“好,我们爷俩就在这陪你,哪儿也不去。”
一晃三十年。
三十年间内,经历了改朝换代,朝堂动乱,江湖动荡,敌国来袭,三十年后一切都平息了下来,百姓生活逐渐恢复平静,坊市里渐渐开始恢复了热闹与生气。
“娘!娘!”一个穿着红色小袄子的头扎着两股麻花辫的小姑娘约莫十岁的样子,声音里犹带着些nai声nai气,看着穿着兵甲的排排整整齐齐踏步而来的将士们,眼露期待和好奇,揪着一旁穿着一袭嫩黄色长裙的年轻妇人的裙角。
年轻妇人怕小姑娘被人群冲散一般,弯腰有些吃力地将小姑娘抱了起来,然后柔声道:“不要急,待会就能看见你爹了。”
说着年轻妇人的眼里都含着满满的思念和喜悦,战争终于结束了,她年轻的夫君终于要回来了,夫君上次寄来的信中说自己获得了功勋了,她不要夫君什么功勋,只要夫君能平安回来就行。
然而当将士们都走过了人群,年轻妇人都没能找到她熟悉的声音,小姑娘有些焦急地说:“娘,爹呢?”
年轻妇人心里一个“咯噔”却拍着小姑娘的背安慰道:“可能爹已经回家了,你爹以前可是镖局大少爷,功夫极好,想来是等不及见我们囡囡了。”
一边这样说着,小姑娘听了嚷嚷道“娘,那我们快回去,娘放我下来我自己跑回去”,年轻妇人一边放下小姑娘,牵住小姑娘的手,就往家里匆匆跑去。
一进门就看到了几个身着盔甲的将士待在他们的门前,年轻妇人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大,心有些慌乱,她有些仓皇地问道:“几位将士,来为何事?可有见到过,我夫君,唤作穆清。”
“夫人。”“嫂子。”
几个在战场上都铁血铮铮的汉子一时都红了眼眶,面露不忍。
“说话啊!”年轻妇人一时声音拔高。
就见一个壮汉缓步上前,手里抱着一个木盒,红着眼,沙哑着声音道:“穆老大他最后闯入了敌营,杀了敌方的军师,立了大功,新皇亲封他为铁骑将军……”
“他人呢!穆清他人呢!在京城么?”年轻妇人打断了壮汉的话。
“穆将军他为国牺牲了,出来时快到我们营地的时候,身中数箭,箭上有毒,一时没救回来……”
“爹……爹……”十岁的小姑娘已经能听懂大部分话了,闻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了下来,喊着,“你们骗人!爹爹说他很快就会回来的!爹爹说他很厉害的!不会死的!你们骗人!你们骗人!快把我爹还给我!”
年轻妇人怔怔地接过木盒,眼神空洞,低声说:“夫君……不要玩了好不好……我不要什么功勋,不要你当什么将军,我们不当将军了好不好?你回来好不好?”
穆清飘在空中,看着他珍爱的妻子和女儿,在战场上哪怕被砍了数刀也从来都不会哭的他,一边红了眼,一边伸手想抱住他的妻子和女儿,却穿了个空:“洛洛不哭,夫君在这里,囡囡不哭,爹这里……爹在这里啊……”
然而穆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哭泣却什么都做不到,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死了,再也保护不了他最爱的家人了。
穆清出生在一个镖局,他爹是镖局的大师兄,他娘是镖局老板的女儿,师兄妹青梅竹马,情投意合,生下了他,他自小学得父亲的一身武学,又生的像母亲,相貌俊朗,他爹娘不是三大五粗的粗人,走南闯北见识十分广,又博览群书。
自幼就教导他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爹常常是严厉的,男孩子少不得调皮捣蛋的时候,每每这时他爹都少不得胖揍他一顿,他娘便会一边帮他上药,一边心疼地让他别记吃不记打,他渐渐长成一个俊朗少年。
然后在一次帮爹跑镖的时候认识了龙华山庄的妻子,一见钟情,他们门当户对,又互有好感,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发乎于情,止乎于礼,一来二去,就定下了婚约,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他迎娶了他想相伴一生的妻子。
夫妻生活难免有磕磕绊绊,所幸都互相谅解,生活得和和美美,翌年就生下了一个冰雪可爱的女儿,那会儿他看着他娘子抱着他孩子,在暖黄的灯光下哼着小曲,只觉得岁月静好。
女儿像他又像他妻子,好看得不得了,他一个向来粗惯的人,第一次抱女儿的时候竟一时不知道手该怎么放,总觉得他一个用力就会伤到这软软的一小团,那会,他妻子轻声一笑,娇嗔道:“真呆。”
便教他该怎么抱,他抱着软软的一团,心也觉得软乎乎的,他看着妻子柔和的眉眼,笑着说:“娘子,我们就囡囡一个吧,我不想再听你那么疼了。”
妻子生产那日撕心裂肺的喊疼声他至今难忘,听他这么说,妻子却是红着脸,依偎在他身旁,柔声道:“是你的孩子,我不怕疼。”
平静的岁月里,总是充满着温馨,细细数来都是泛着黄的暖心回忆,囡囡虽是个姑娘,性子却皮,既会胡乱捣蛋,又会撒娇卖乖,是个欢乐的小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