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里咿咿呀呀的唱戏声顺着风飘过来,隐隐约约能听到那些凄厉渗人的曲调。陈阳看向挂钟,月光照进来看到时针指在三点到四点之间,快四点了。四点一到,戏场结束,那些被吸引过去看戏的游魂野鬼都会出来游荡。
至少游荡一个小时,五点钟鸡鸣这群鬼怪才会离开。但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只要在半个小时内跑回来躲避百鬼游街就好。这么想的陈阳立刻推门跑出去,而身后的干尸扭曲着肢体飞快的爬出来,可以说是飞檐走壁了。
陈阳跑到桥头边的时候回头看,看到身后那群干尸还跟着,一个不落似的。远处人家的家狗感觉到脏东西便朝着这个方向不安的狂吠,那户人家半夜起床以为遭贼,打开家门远远看到黑暗中一群趴在地上的黑色条影。边走过来边骂道:“半夜不睡觉赶着去见鬼吗?”
手电筒的光照射到一只干尸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三个黑色孔洞的脸孔猛然朝他发出尖啸,那人二话不说迅速转身进屋关门锁门一气呵成。妻子披着外套起床说:“怎么回事?”丈夫赶紧把她赶回去:“回去睡,不该你看的东西。赶紧回去。”
妻子从窗户向外望:“我怎么见到陈阳站在桥头?会不会出事?要不把他叫进来。”
“多事!他有多邪门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鬼门开,路边上全是野鬼。陈阳死不了,他命硬。你别烂好心让他克死我们!”丈夫黑着脸把妻子赶回房。
妻子正要转身,一具干尸猛然撞到窗前,那恐怖的样貌吓得妻子尖叫一声翻个白眼就晕了过去。丈夫和狗吓得不敢出声,躲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干尸在窗户外面静静伫立半晌,没有看到动静便想绕到门口,从门口进去。但见二门神凭空大喝一声,金光闪过,神荼手中桃木剑便将干尸斩于脚下,化为灰烬慢慢沉入地缝中。
陈阳眼角余光瞥见桥头一根竹竿上插着只公鸡,公鸡光亮的尾毛因死亡失去色彩,豆子大的眼睛没有光芒。公鸡的脚边还有一堆炮仗灰,浸泡了水而变得脏污不堪。炮仗灰上面还放了三个碗,碗里是落了香灰的白米饭。
这说明最近有人淹死在桥下河水里。公鸡用意为招魂,召唤死者灵魂回来附着在公鸡上,然后杀死公鸡送死者投胎。不然死者附着公鸡上就只能当畜生,再次死后会错过原本的投胎机会。炮仗和香烛用于威吓和犒赏其他孤魂野鬼,免得强占招魂名额。三碗白米掺杂香灰是送死者投胎前的最后一顿饭,寓意简单,希望死者饱腹上路。
桥底下的大河每年都会死几个人,有钱就会请人将尸体打捞上来,再请神婆或是一些还未授箓便自称天师的道士来超度亡魂。但也有没钱请不起捞尸队和道士,所以河里仍旧积累大量亡魂。
陈阳站在桥中央,又听到熟悉的窸窸窣窣声音,像是爬行动物在桥底爬来爬去,十分密集。伴随这些声音的还有滴滴答答的水声,毫无疑问,河里的水鬼全都爬出来附在桥面底下正要爬到桥面上。来不及细想,陈阳摘下手腕上的红绳子,将铜钱系在末端,确定绑紧后就头也不回的向前跑。
身后泡得发白的肿胀的尸体从桥面爬出来,水鬼和干尸相遇免不了对峙。双方都想独占唯一能还阳的机会,便开始撕咬。有些水鬼抱着干尸滚到河底,或是互相撕扯对方的手脚。最终还是数目居多的水鬼扯住了虽然灵活但数目没那么多的干尸,发白腐烂又肿胀的尸体爬到桥面上,对着跑过来的陈阳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它的舌头被水泡没了,声带也被水泡坏了,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浑身肿胀如同一个两百斤的胖子,爬过的地方都留下水渍,发出恶臭。陈阳将红绳缠在手掌上,用绑着铜钱币的一端朝尸体鞭笞过去,阳气灼烧这只水鬼。
但水鬼被水浸泡得膨胀早就痛觉麻木,所以毫不畏惧被阳气灼伤。陈阳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速度冲向水鬼,并从水鬼腋下穿过去,手脚灵活的将红绳套在水鬼脖子上然后跳到对方肩膀掐起手决:“左扶六甲,右卫六丁,先杀恶鬼,后斩夜光,急急如律令!”
水鬼挣扎不已却在红绳和杀鬼咒之下被斩杀,此举暂时震慑住其他水鬼,导致它们不敢上前。陈阳则趁机逃跑,转身时面色惨白。杀鬼咒霸道无比,他还未能完全掌握,刚才所为不过是吓唬震慑那群水鬼为自己争取时间和机会逃跑。否则他连桥都过不去。
跑过桥朝着祠堂方向去,陈阳在心里计算时间发现有些不够,他需要再快点。远离桥的时候回头看了眼,发现桥面黑色和白色的鬼怪都朝他这个方向爬过来,看来是反应过来追了上来。
‘砰’的一声,陈阳气喘吁吁的推开祠堂大门。戏台上唱戏的生旦停了声看过来,rou眼看不见但陈阳能够看到的,祠堂空地上摆着上百张椅子,每个位置上都挤满了看戏的鬼魂。而那些鬼魂在此时齐刷刷看向他,门口边也站着两个鬼差。
两鬼差上下瞧了瞧陈阳以为他是逃出去的孤魂野鬼,便要过来询问他姓名好登录在册。然而看守祠堂以防生人闯入的班主快他们一步走到陈阳面前说道:“快出去!活人不能进来惊扰祖先,你们这些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