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传来那种多足动物爬行的声音。这声音实在瘆人,易安歌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画面里的人立即停下脚步,躲到了一边。
易安歌极力将自己的思维转换到画面里的人身上,知道他躲的位置应该是在一堆木制家具的残骸后。易安歌之前看过,那地方离人面蛛藏身的阁楼入口不远。
他可不想通过别人的眼睛再经历一次那种突如其来的惊吓,有点不敢睁开眼睛。
但接下来的画面证明他想多了。景嵘——如果画面里的人是景嵘的话,他的运气比自己好得多,大蜘蛛只是从他身上略过,直接奔向楼下。
看来这蜘蛛不算傻,知道谁更好对付。
景嵘没看到大蜘蛛的脸。而后小蜘蛛出现,纠缠了他一番,被他一把火烧成了焦炭。
画面定格在小蜘蛛浑身燃起火焰的瞬间。后面的内容不用看也罢,大概就是小蜘蛛在火焰中如何挣扎的惨状。
而当然,易安歌也注意到了小蜘蛛那张酷似他轮廓的脸。
意识到这一点的易安歌一把扯下耳机,大口喘着气。他这才注意到自己背后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额角都是细密的汗珠。
景嵘问他,“看到了?”
易安歌点点头,“那到底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景嵘示意他再看屏幕。
屏幕里的画面已经变了,变成了一张几个男人的合影。景嵘指了一下后排一个高个男人,问,“认识他吗?”
易安歌想了想,摇摇头说不认识。
但又说不好。他在日常生活中有点轻微脸盲,除非帅到像景嵘这样,否则其他人在他眼里都差不多一个样。别说,这男人看起来还真有些眼熟。
景嵘又点了点屏幕,换了下一张图。
易安歌一下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画面里,是那只人面蛛的脸。尖利的獠牙从它血盆大口中露出,两只眼睛被挤得向两面分去,整张脸扭曲到了极致。
景嵘面无表情地看着易安歌惨白的脸,说,“这是当时你脑中传给我的画面。”
“……”易安歌差点吐血。这绝对是报复!当时他可是性命堪忧,哪儿能控制自己在想什么?
景嵘将两张图拼在一起,将男人的面孔放大,说,“看。”
易安歌勉强看了看,忽然一愣。随即整个人一顿,浑身血ye刷地就凉了下来。
如果将蜘蛛的嘴缩小,五官放回正常的位置……那张脸和照片中男人的脸几乎如出一辙。
这怎么可能呢?!易安歌忽然有点懵。蜘蛛和这男人长得很像,是因为它把他吃了?还是说……那蜘蛛,根本就是这人变成的?
这太可怕了。易安歌打了个寒颤。他无法想象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变成那种怪物。先不提身子,光是那张脸……如果是他变的,那在变成蜘蛛的时候,这个人是已经死了,还是还活着?
太乱了。
易安歌脑中一片空白,忽然就想到了那小蜘蛛和自己的关系。莫不是那小的长大以后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只不过用的是他的脸?
那他自己呢?如果那小的安全长大……身为原主的他,又会发生什么呢?
一切疑问在易安歌脑中汇聚,而后一股脑地全抛给了一旁的景嵘。
景嵘无声地叹了口气,说,“这个男人是你的委托人的朋友之一。按照你之前说的,除了你和当事人,还有六个人知道别墅的位置。他就是其中一个。”
“而他,不在那堆尸块之中。尸块中的六个人有五个已经确认了身份,唯独他不对。”
易安歌抹了把头上的汗,小心地问,“那第六个人是谁?”
“……”景嵘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是个应召女。”
“……”
不对。易安歌微微眯起了眼睛。这太假了,就算是普通人也能察觉到他的隐瞒。虽说易安歌现在名义上是被景嵘保护着,但既然对方有求于他,那他们就是合作关系,这种程度的隐瞒很有可能会令他错过整个事件最关键的部分。
所以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景嵘的眼睛,想从中读出些什么来。他也不怕景嵘再去看他的思维,如果景嵘这么做了,也只能看到自己对他不坦诚的控诉。
景嵘没想到易安歌如此强硬。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低估了这个人,于是很快便十分克制地妥协了。
“那里面确实有个应召舞女,不过……”景嵘顿了顿,“她是第七个人。”
“什么?”易安歌一怔。
景嵘面无表情地说,“安莉雅看错了。那堆残骸中,一共有七个人。而那第六个……”
他再次伸出手,在照片上点了点,“第六个人,是他。”
他指的位置是照片的正中间,那个被一群朋友簇拥着的笑容灿烂的家伙,叫鲍存。
也是死在地下河道中的,易安歌最初的委托人。
*
易安歌想要再去那地下河道看一看,景嵘说现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