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易安歌咬紧牙关,用最后的力气开口,“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封睿抬起另一只手,食指触上易安歌的眉心,轻轻一按。一阵惨烈的剧痛瞬间传进他的大脑里,痛得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他听见封睿说,“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寻找除掉他的办法,也要感谢你提醒了我。”
易安歌勉强将眼睛眯起一条缝,看着封睿那疯狂的表情,低声说,“没有人能打败他。”
“是吗?”封睿冷笑道,“可你的存在让我意识到,也许别人无法打败他,但他自己可以。”
“那也和你没有关系!”易安歌用力吼道,“你永远无法战胜他!”
“你倒是信任他。”
封睿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表情忽然变得极其厌恶起来。
“是啊……”他喃喃着说,“你们都相信他。”
易安歌一皱眉,感觉他话里有话。可惜他与封睿相识不久,难以猜出他的意有所指。
封睿用力闭了闭眼睛,将心中杂念剔除掉,然后说,“来吧,我们继续。”
“等等。”易安歌强忍着头痛,一边喘息一边道,“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封睿抚摸过凯撒光滑柔软的背羽,轻声说,“我让他看见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他永远也无法逃开的宿命。”
易安歌猛地抬起头,看到封睿咧开嘴角,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得猖狂而邪性。然后,凯撒再次被举到他面前,无论易安歌如何挣扎,他的意识再一次被剥夺,陷入无穷无尽的混沌之中。
*
易安歌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醒来,他只看到头顶垂下来的柳枝在随风缓缓晃动着,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像一支不成曲的调子,悠悠扬扬,美好得像存在于另一个世界里。
瞳孔难以聚焦,他不知道封睿是不是还在旁边。他不想去求证了,他好累。
每一次失去意识再醒来都像是死过一次,他的身体早没有了知觉,只剩大脑还在顽强地反复当机重启。一开始还有些害怕,但是到了现在就只剩麻木。
虽然封睿说不会让他死,但易安歌总觉得,说不定自己下一次就会死去,飞离身体的灵魂不再回来,他就会这样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成为一具尸体,连痛苦都感觉不到,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如果封睿的目的是折磨他,那恭喜,他做到了。这样的感觉比万箭穿心还不如,易安歌能够忍受身体上的任何疼痛,但他绝不希望自己无法掌握自己的灵魂。
在休息的几分钟里,他的意识逐渐恢复,等能听见凯撒的歌声时,已经能够想起很多事。
景嵘在哪里?
封睿既然在自己这边,那景嵘那儿应该有更加难缠的对手。是谁?是某只不知名的怪兽?厉害的异能者?还是……真的如封睿所说,是他自己?
易安歌并未受伤就感受到了绝望,无法想象景嵘那边会是个什么情景。
你越痛,景嵘就越痛。
易安歌努力想动一动手指,但根本感觉不到指尖的存在。他陷在荆棘丛中,身上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之所以不疼,是因为他的疼痛被转移到了景嵘身上。
凯撒飞落到他胸前,歪着小脑袋看他。那双小小的黑色眼睛像是镶嵌在金黄丝绒之中的黑宝石,在微弱的光线下闪闪发亮。
易安歌微微抬眼,看着它在自己胸口跳跃,发出不安的叫唤,不由得心口发软。
不怪你,他在脑中对着凯撒说,我知道你是身不由己。
凯撒鸣叫起来,像是撕扯着嗓子的哭嚎,带着深沉的痛苦和浓浓的委屈,好像一个小人儿在对着空气控诉它的绝望。
远处脚步声,踩着叶子由远及近。凯撒尖叫起来,振翅高飞。
在凯撒近乎悲泣的歌声中,易安歌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下一次的灵rou分离。
熟悉的感觉再次传来,他的灵魂抽离身体,越飞越高。这一次比之前的几次持续的时间还要漫长,也许是休息过来了,他的意识还比较清醒,在短时间内能够记住现在的状况。
这么多次下来,他一直没有看到封睿想让他看到的东西,也不知应该庆幸还是绝望。
这次的情况跟之前不太相同,易安歌等了一会儿,没有下坠的感觉,便疑惑而不安地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漂浮在黑暗里,他的眼睛能够看清四周的一切,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位于他正下方的一道裂缝。
那道裂缝比唐晃在市中心制造的那条更加巨大,好似一道峡谷,开口凹凸不平,像一张血盆大口,正等着他掉下来,将他吞吃入腹。
裂缝之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然后易安歌看向四周,看到就在裂缝不远处,一个奇怪的六面体囚笼中,蹲着一个孩子。
那是个男孩,穿着单薄的衬衫,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他将头埋在手臂之中,易安歌看不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