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来自身边。
他身边的人不多,一个个排除以后,也就只有景嵘跟自己交情不浅。那这件事的深意也就自然而然地不言而喻起来。
好歹也是独立撑起一间事务所的小侦探,这点推理对于易安歌来说算是小菜一碟。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景嵘觉得他会猜不到事情背后的意义。况且这威胁到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易安歌不知道对于景嵘来说,需要隐瞒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以至于他舍得牺牲两个人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一点点联系。平心而论,如果是易安歌自己,他绝对下不了决心。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怨过,怀疑过,但所有的心情都在看到景嵘倒下以后消失无踪。易安歌知道自己容易心软,但想不到居然能够轻易妥协到这种地步,这令他十分不爽。
所以他强迫自己将情绪表现在脸上。可惜就算这样,说出来的埋怨还是带着十分明显的心疼。他不喜欢景嵘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虽然当时在森林里,也算是迫不得已。
景嵘沉默很久,直到易安歌坐累了,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才开口,“我没想瞒你。”
“只是……”他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失控。也许永远不会,也许就在明天,所以,不想害你。”
这话一点都没有说服力。易安歌这样想到。
明显是听到了他的心声,景嵘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我知道,自己做错了选择。”
“你最近一段时间做了很多事,你说的错,是指哪一件?”
易安歌抬起头来,眯起眼睛盯着景嵘的脖颈。如果错的是指接吻那件事,他绝对要扑上去咬断景嵘的脖子。
景嵘摸了一下肩膀,说,“我忘了,你不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孩子。你有你的选择,而我切断了你的后路。”
他转过身来,平静地说,“两个人之间的事,应该两人一起做出选择。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所以……对不起。”
易安歌静静地望着景嵘的眼睛。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几乎要溺死在他眼中的深渊里。
见易安歌没什么反应,景嵘双眸中那潭湖水泛起点点不易察觉的波澜。但他掩饰得很好,故作无事地起身穿上衣服,沉默着试图将话题带过去。
看着他的背影,易安歌四下瞅了瞅,拿起水杯就冲景嵘身旁砸去。
景嵘目光一凛,抬手凌空将水杯接住,动作迅速得几乎只剩下残影。
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易安歌又抓起枕头和被单,一件一件丢过去。直到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台灯时,景嵘快步走过来,抓住了他的手腕。
易安歌的手腕上有些淤青,是景嵘在失控时控制不住力道抓出来的。不过景嵘似乎并不知道。易安歌皱了皱眉,将伤痕在景嵘面前晃了两下,说,“道歉。”
景嵘看看他,单膝跪了下来。
“对不起。”
他亲吻着易安歌手腕上的淤伤,温柔得好像是个错觉。
在景嵘难得一见的温柔中,易安歌长出一口气,好像之前一直支撑着他的那根杆子被外力抽离,他卸下了身体中最后一份担子,表情一松,轻声笑了出来。
“行了。”他踢踢景嵘的腿,笑着说,“起来吧,让解风他们看到成什么样子。”
“你在意?”景嵘微微挑眉。
“还行。”
其实他挺想看看解风他们在发现景嵘还有如此服软的一面时,会是个什么表情。大概会很震惊吧,毕竟平日里的景嵘颇具威严,倒是易安歌在“想看解风他们的反应”和“不想让景嵘出丑”之间徘徊不定。
景嵘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勾起了一抹笑,但并未起身。易安歌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没有动作,有点奇怪,“你干什么呢?”
景嵘握着他的手,轻声道,“不知道在做错了事以后,现在我还有没有机会弥补过失?”
易安歌的心微微一颤,努力扳着脸说,“看你表现。”
景嵘想了一下,说,“我想抱你。”
易安歌一挑眉。他知道景嵘习惯于有话直说,却没想到在这种事情上居然也会如此坦白,连让人觉得尴尬的机会都不留。
要不是深知对方品性,易安歌几乎要觉得景嵘是在耍他。就算没有,景嵘刚才说的话结合以前的表现,也称得上“闷sao”二字。
这是个新发现。易安歌心情不错,勾起景嵘的下巴笑着说,“朕准了。”
景嵘起身,将他抱住,力道之大几乎要将人融入自己的血rou里。但易安歌并不觉得难受,他也用相似的力道回应着景嵘,让他知道,自己对他其实也抱有同样深刻的感情。
没人说过“喜欢”,但易安歌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在向对方诉说着,究竟有多喜欢。
有些话用嘴巴说出来就会显得太矫情,他们两个都是实践派,所以少说,多做,将“落到实处”这四个字身体力行地表现得淋漓尽致。
回想一下遇见景嵘之后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