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唐小雪皱着眉,“你自己怎么办?”
“我跑得快,”易安歌笑笑,“只要不和大部队硬碰硬,对付一两个还不成问题。”
唐小雪语结,也看了看门,轻声道,“他跟我不熟,你要是不在,他会哭的吧?”
“不会。”易安歌断然道。
唐小雪沉默下来。易安歌看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便问,“你不喜欢孩子?”
“还好。”唐小雪无奈地笑着,“只是……小孩子太过脆弱,在身边的时候要加倍小心,万一不在了,也会让人更加难过。”
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说,“啊,我不是指他挺不过……”
“我知道。”
易安歌垂下眼眸,看着凹凸不平的土地。
她说得对,小孩子是整个事件中最无法掌控的变数,就算他出身名门,就算血ye里流淌着巅峰异能的基因,在未觉醒前,他和一般的小孩没什么区别。他是需要被捧在手心里的易碎的瓷器,一个拿不稳,连同珍惜着他的人的心也会与他一齐碎裂。
唐小雪的成长伴随着失去与痛苦,这令她无法真正像普通人一样全心全意地投入生活。其实何止是他,未来的景嵘,易明光,甚至是基地的众人哪个不一样?每天用忙碌来填充自己的日子,每个人都是闲不下来的性格,过分珍惜身边的人和物,到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程度。
他们都失去过很多东西,所以在珍视的情绪上,多带了一份微不可查的畏惧。
畏惧改变,也畏惧失败。
易安歌也失去过重要的人,他最明白那种撕心裂肺的滋味,所以这一次在景嵘遇险后,他宁可自己进入裂缝开启未知的旅途,也不愿留在现世苦苦等待。他拼了全力想要改变些什么,哪怕只有一点点,只有一点就能让景嵘好起来。为了这个目的,他什么都肯做。
所以明天天亮后的行动他必须去,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是为了景嵘,为了他们的未来。
唐小雪看见他眼中流露出的坚定的光,无声地叹了口气,“好吧。有任何意外,记得联络。”
他们两个轮流守夜,到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易安歌出发了。
动身前他叫醒了小景嵘,跟他说自己要暂时离开。小景嵘睡眼惺忪地望着他,一双大眼睛眨啊眨,很久都没有对上焦。易安歌看着好玩又心疼,捏捏他的小脸蛋,说,“你要乖。”
“你什么时候回来?”小景嵘问。
“很快。”易安歌勾起他的小指,许诺道,“等我?”
小景嵘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最后跟唐小雪核对了一下紧急联络的频道和通讯仪电量,趁着天还没完全亮起来,易安歌就出发了。
他走出这片林子。林子不深,亏得地处偏僻没什么人走动,但也能看到远处零散的岗哨。岗哨值了一夜的班,这会儿正是困顿的时候,易安歌趁着他们打瞌睡,从后面的楼里绕了过去。
第一个目标就是不远处的实验楼。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在哪里救出唐小雪的,加上走得多了,轻车熟路地扒进了一楼。
这里已经被人扫过了,几乎完全废弃。易安歌去地下转了一圈,没看到药品,犹豫了一下,直接上了二层。
上一次来的时候,二层是实验体的宿舍,这会儿人去楼空,但门牌还在。易安歌按照记忆找到写着周敏才名字的房间,刚要推门忽然一顿。房门是半掩着的,易安歌探头去看其他房间,门都是关得死死的。
他警觉起来,一手覆上匕首,一手轻轻推开了那扇门。
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看不到什么,所以当发现房间里站着一个男人时,他愣在那儿,不知应该做什么反应。
在看到这个人之前,他根本没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的痕迹。没有呼吸声,没有脚步声,连周围的空气都透着空无一人的冰凉。那个人就像是幻影,立在那里,冲着他微笑。
这人看起来四十多岁,不认识,但那个笑容却让易安歌觉得异常碍眼。这种情绪来得十分熟悉,想了没几秒,易安歌就是一愣,“方启贤?”
方启贤是景嵘祖父的名字。
方启贤点了点头,那张不算苍老的脸上笑意更浓。
人在从青年步入老年之后,相貌偶尔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上一次易安歌就没认出自己的爷爷,这次他有了经验,立即侧身,将匕首□□一半,厉声问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方启贤微笑着,缓慢而优雅地将身子让到一边,露出两只放在床上的襁褓。易安歌看得真切,那两只小包裹里,装的是两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儿。
“见面礼。”
易安歌眉头皱得更紧,握着匕首的手捏得更紧了,“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方启贤对他不解风情的表现表示十分惋惜,指了指那两个婴儿,“这是封家的孩子。”
提到封家,忽然易安歌想起,现在是三十年前,这个时候年轻的方启贤应该不认识他,刚才那段对话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