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叫他,仿佛害怕打破眼前的美好。
眼前这个人的存在太不真实,好像梦中的泡沫,轻轻碰一下就破了。直到现在易安歌还没有从差一点失去他的噩梦中醒过来。潜意识里,他总觉得景嵘会离开,就算不是自愿,他们大概也难逃分离的命运。
但景嵘明明就在这里,哪儿也没去。可能是当下的生活太过幸福,导致他有些不安。
易安歌唾弃这个情绪悲观的自己,
景嵘认真地开着车,留给他一个英俊的侧脸。易安歌没什么负担地一直盯着他看,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遇到红灯,景嵘停下车,问,“好看吗?”
易安歌一愣,条件反射地回答道,“好看。”
景嵘没有说话,一直到灯变绿的前一刻,才伸手揉了揉他的头,轻声说,“别胡思乱想。”
至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没有离开前方的路,似乎刚才的那些话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易安歌捋着被揉乱的头发,无奈地笑了起来。
今天正好是所有人约好碰面的日子,在基地中心门口碰见解风和封煜,这两个人的目光犀利得像是要将景嵘活活给瞪回家去一样。可惜景嵘道行颇深,完全不看他们两个,牵着易安歌径直走了过去。
易安歌回头单手冲那俩人打手势,被牵着的那只手上的力度便更紧了。
易安歌觉得好笑,“他们也是担心你。”
“我已经恢复了。”景嵘皱皱眉,“回来工作没有问题。”
“这要由安娜来做决定,”易安歌同情地拍拍他,“你现在没有发言权。”
“对了,”易安歌忽然拉着景嵘站住,意有所指地看向两人交缠的手,“你不觉得这样……有点……”
“不。”
不假思索的回答,让易安歌连完整的问题都问不出口。
好吧。易安歌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己从一开始已经知道,这人当然不会在乎别人的眼光。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在基地里景嵘也会这样坦荡。
两个人没有像大家公开他们的关系,但易安歌觉得解风他们肯定已经猜到了。可是他们都没说什么,也从不会对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指指点点或者开玩笑。易安歌总觉得,景嵘手下的人都是些善良的家伙。
但是让易安歌这个从没出过柜的人如此坦然地在朋友面前秀恩爱,也不是一件特别轻松的事。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在意,景嵘偶尔也会学着克制。
这样小小的体贴让易安歌很受用。他自认为不是什么缺爱专业户,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感情填补了他内心一直以来的空虚。景嵘是一个习惯于沉默的人,他所有的感情都会表现在行动上,这正好给易安歌带来一种被人需要的满足感。
两个人默契地沉默着,直至来到安莉雅的实验室。景嵘松开了手,易安歌不自觉握了握拳,感觉右手空荡荡的,好像有些冷。
“你先去会议室。”景嵘习惯性地摸摸他的头,随意又自然。
易安歌笑笑,目送他进屋后便去往会议室跟其他人汇合。
他刚到,身后解风和封煜也到了,其他人已经等在了屋里。除了景嵘所有人到齐,封煜将手里的资料一人发了一份,说,“这是整理出来的全部内容。”
五厘米厚的纸张上记录的是他们这一个月以来的调查结果。有关于封睿的,关于方启贤的,甚至还有唐晃和他的那个学生。所有的一切汇总到手中,易安歌原本愉快的心情逐渐冷却下来,触摸到纸张的皮肤感觉在微微发烫。
有些真相就隐藏在这摞文件里,但并不是全部。一切事情最终指向方启贤,只有他才是解决问题唯一的途径。
易安歌不觉得方启贤会听他们说教。那个老人的岁数是他们的两倍多,已经疯狂了一辈子,任谁都没可能说服的了他。与他斗,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易安歌不确定这个在灾难之后重新建立起来的基地能不能再承受一次那样的打击。
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也没有资格喊停。唯一让自己不那么被动的方式是主动出击,这也是他们这些人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没人知道方启贤在哪儿。二十年前玉炀去世后,研究所就彻底散了。在那之前玉可也因为实验的副作用去世,她们两姐妹的离开带走了关于方启贤的很多秘密。
现在唯一跟三十年前那件事有关的人,在以唐晃的身体坐牢。易安歌还没决定要不要去见他一面,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
过去的事情已成定局,他们便只能将目光投向现在。他们必须知道方启贤接下来可能会做什么。
“其实我觉得,他对老大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安莉雅说。
她的声音不大,带着女生那种温柔的犹豫,反而获得了所有人的赞同。
“那本关于景嵘的笔记,他是故意给我们看的。”易安歌道,“他希望我们知道。”
方启贤是个典型的表演型人格,他渴望观众,而易安歌他们的出现更好给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