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苗看了夏语冰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转身出了门。
林见深见他们父女有话要谈,也很识趣地上楼回房了,一楼只剩下夏语冰和夏宗泽。
夏宗泽示意她从楼梯上下来,低声问:“小语,和见深哥哥相处还好么?”
夏语冰走到他面前站定,低着头说:“才刚开始,就那样吧。”
夏宗泽拿出一根烟含在嘴里,低头要点燃,顾及夏语冰在场,只好又作罢,捏着没有点燃的烟哑声问:“小语,你想好了,真不跟爸爸回杭州?这里的生活对你而言很陌生,别指望林见深能像爸爸一样照顾你。何况,让你和一个陌生男孩同吃同住,爸爸真的不放心。”
“我能照顾好自己,就回来住一个暑假,受不了了我自己会买票回杭州!”夏语冰有些恼怒,望着夏宗泽的眼睛发红。
夏宗泽看清了她眼里的怨怼,硬朗的唇线微微下压,说:“你还在怨爸爸,小语,我……”
“别说了,爸爸,你不用和我解释什么。”夏语冰握紧手,声音有些发颤,“我能理解你这十多年来的辛苦和孤独,可是,我不能接受她……凭什么呢?徐苗才比我大多少?你和一个可以做你女儿的人交往,有考虑过妈妈的感受吗?”
夏宗泽嘴唇动了动,半晌才哑声说:“小语,你妈妈已经过世十二年了。”
说着,他终是低头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nai白色的烟雾再呼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拉满了血丝。
父女俩像是仇人似的对峙。片刻,夏宗泽戴上墨镜,遮住眼睛里的痛楚,良久才说:“爸爸走了,你照顾好自己,随时跟我联系。”
夏语冰有些茫然地伫立在寂静无声的屋内,直到夏宗泽推门出去,她才回过神来似的跑出玄关,连鞋也顾不得换,站在阳光热辣的花圃中,朝夏宗泽喊道:“爸爸,我不会祝福你的。”
夏宗泽的背影一顿,汗shi的衬衫在阳光下晕染成一团深色的水渍。
近两年来压抑的不满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夏语冰一点也不会可怜他,接着又说:“你背叛了妈妈。”
过了很久很久,夏宗泽才转过身来,伸指扶了扶墨镜:“晚上睡觉记得反锁好门。”
夏宗泽开车走了,夏语冰仍站在原地。明明是相见时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一旦他们离自己而去,心里又忍不住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满院子蔷薇、茉莉和绣球花争妍斗艳,她却觉得阳光辣眼,不住地用手背揉着眼睛,哭了好一会儿。
上楼的时候,楼上的林见深刚好下楼。
夏语冰哭得眼睛红肿,不愿被林见深看见自己丢脸的窘态,便低着头一个劲地往楼上走。谁知楼梯很窄,夏语冰险些撞进林见深的怀里。见他直直地杵在那,夏语冰没好气道:“让开一下,谢谢。”
林见深没有让开,反而递过来两个厚厚的信封,看得出大概是两万块钱。
“什么意思?”正难受着,夏语冰感觉自己像个炮仗,一点就炸。
林见深说:“你爸放我房里的,我不要,你拿走。”
“我也不要,你扔了吧!”
说完,也不管林见深是什么表情,她吸了吸鼻子,埋头快步走到二楼自己的卧室,反手关上了门。
卧室里堆满了纸箱子和行李箱,东西还没来得及归类整理,看得她又是一阵心酸。手机没什么信号,她独自在没有铺床垫的硬板床上坐了一会儿,等到心情平复了,就开始动手收拾衣物和行李。
这次带来的东西不多,只有换洗的衣物、日用品和化妆品,还有笔电、平板和绘图用的数位板等电子产品。
整理打扫完已经是六点钟,屋里就差床没有铺好了,夏语冰找不到铺床的被子,只好下楼去询问林见深。
客厅和厨房都没有林见深的影子,夏语冰轻手轻脚地走到外婆的卧房,果然在房中找到了他。
林见深正坐在卧房窗边的大桌子边,凝神绣着那幅未完成的:深青和浓绿绣成一蜷一展两片莲叶,jing干绣挺,卓然而立;莲叶旁,一支粉白的荷花将开未开;莲叶下,银红二色的两条鲤鱼恣意畅游,神态潇洒。
一个大男孩绣花,夏语冰还是第一次见。尽管她早知道外婆将湘绣的手艺传给了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但初见之下,她仍是小小地震惊了一番……
不为别的,林见深认真的侧颜真的太好看了,从额头到英挺的鼻尖再到下颌,线条流畅完美。尽管捏着绣花针,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女气,飞针走线灵活又坦然,如同以针为笔,以线为墨,在锦缎上恣意泼洒。
看得正入神,林见深绣花的手一顿,扭过头看她。
夏语冰偷看被抓了个正着,只好硬着头皮说:“那个……”
话还没说完,林见深又扭过头,继续穿针引线,当她没存在。
还在为那两万块钱的事生气?
夏语冰拿不准他的意思,但既然是同居的‘兄妹’,关系总这么僵也不太好。夏语冰决定拿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