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唐颂领着傅冬生走来,就停在门口的台阶之下,看到里面在上课,便垂眸等候,不骄不躁。
倒是个心性不错的,太傅暗暗点头。
前两日皇上就跟他提七皇子要一同来上书房上课,还叫他能多照顾些就多照顾些。
王太傅表面上点头答应,心里却早已想着要如何考验下七皇子。
七皇子受宠,这是众所周知的,都长到十四岁了,皇上才肯送过来,前些年,想也知道是谁在亲自教导。
半个时辰过去。
唐颂站着的腿已经开始在抖了,眼前的景色摇摇晃晃,开始出现两个,慢慢衍生成数不清个,他抬手擦擦额上的冷汗,又伸出舌头舔舔干燥泛白的嘴唇,朝屋子里望去。
太傅还在上课。
有好几道目光探视而来,其中有道格外锐利,他被刺的难受,想看看是谁,正好与宇文郢嘲讽的目光对上。
愣了会,他重新垂下眼帘。
手心被人捏了捏,他朝小孩看去,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哥哥,难受就找太傅说吧,你身子不好……”
“嘘,别说话。”唐颂做贼心虚似的看了眼太傅,确定他没注意到外边来便轻声道:“都站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站会了,得到太傅的认可,他才会对我们上心。”
尤其是你啊小傻子。没点基础,要是太傅再听之任之,那可不就废了。
“那哥哥靠着我点。”小孩眨眨眼,将眼里因为愧疚而出来的泪水憋了回去。
他知道哥哥都是为了他,他不能白费哥哥期望。
“不知而言,不智;知而不言,不忠;为人臣不忠,当死;言而不当,亦当死……巫巡,你来解释一下这句话。”
王太傅冷眼盯着趴在位置上,呼呼大睡的少年,眼里全是朽木不可雕的叹息。
“巫巡……巫巡……”趴着的少年身后,一只白嫩的手轻扯他的乌黑发丝。
“蒋宁!你来说!”太傅气得吹鼻子瞪眼。
那个被他盯着的小孩怯生生得“哦”了一声,慢悠悠得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那个的意思……就是……不、不知道就不…要说话,不然就是傻逼,但是……你知道了又不能不说,不然就不是个忠臣,哎等等,太傅,那这样我们到底该不该说话?说话了是傻逼,不说话又不是忠臣,这做个臣子怎么就这么难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课堂上笑声一片,就连趴着睡觉的巫巡都揉着惺忪的眼直起身子来。
他环顾四周,看到了身后红着脸,像是一只煮熟了的螃蟹,好笑得问:“怎么回事?”
“安静!”王太傅气得将手上的书卷一把甩到了书桌上:“先下课,等等我上课再跟你们解释。”
他说完,就朝唐颂这边走来。
唐颂早就时刻注意室内的情况了,此时看到太傅走出来,连忙拉着傅冬生弯腰行李:“太傅。”
“七皇子这是要折煞老夫啊。”王太傅连忙扶起唐颂,只是握着的手臂颤抖地厉害,叫他心里一悸。
脑子里细细回想起皇上的话来。
“小七素来被朕娇生惯养,用名贵药草养大的,身子娇弱得很。”
他以为七皇子真的只是身娇体弱。
“……”
……
“王太傅就多多关照些吧。”
我看着办吧。
哪个能想到,这七皇子真的是身体孱弱啊!那张俊雅的脸,白得都没血色了。
要是皇上看到自己儿子被他随随便便一折腾,就成了这个模样,肯定要扒了他的老皮。
“七皇子,您身体不好,怎么不早说呢?”他急急忙忙将唐颂扶到了座位上,一边的傅冬生就坐在旁边。
“太傅,没事的,我歇会就好。”唐颂虚弱得笑笑,即使气色不好,也难掩他细腻温润的气质,宛若一块改被捧着的暖玉:“太傅管自己去吧。”
待太傅走后,唐颂又叫小孩给自己倒了杯水,吃了颗小安子给他准备的药丸,这才感觉好受不少。
【这什么破身体!果果,我要肌rou啊啊啊啊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要求放在心上。】
【行行行了,这不是来得匆忙吗?】
言下之意,怪谁?怪你自己。
“哥哥,好受些没?”小孩梗咽着,替唐颂拍着背,边默默哭着,边给唐颂喂水。
“没事,别担心。”唐颂伸手给他抹着泪。
“皇弟大概也是习惯了吧?”一道戏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落下灰暗的Yin影,抬头看,是宇文郢那种俊美无俦的脸。
“四皇兄。”唐颂气虚得喊了他一声,语气平和。
这让想刺他的宇文郢抿了抿嘴,到了唇边的话说出来,变成了另一句话:“不过是站了一会而已,真没用!”
“你才没用呢!”小孩也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本来看到宇文郢吓得要死的他,大着胆子一把推开了宇文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