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烟,忍无可忍踹过去。
纪康嗷一声,吓得赶紧让开:“得得,我不问!我不问成了吧?”嘿嘿笑着涎皮赖脸逮住他:“我哪儿能去找死,找你差不多。”一边把人往回推,一边柔声道:“好好待着,这绳头不都活的吗?你留这儿我怕我会着慌。”
赵辉这会儿没心跟他扯皮,想了想挣开,脱下自己上衣搂了一包枯树条扎好,蹲下去系在他皮带上:“别直接点雷管,搁这旁边,烧着了你就下来。”
“行,”纪康揉揉他脑袋,轻声说:“放心,一会儿就来,你快进去。”
“嗯。”拗他不过,赵辉再看了没啥遗漏,才忐忑不安地往回走。到了洞口转过头,那人冲着他一笑,扬了扬手就返身扒牢岩壁,纵身一跃轻巧地向上攀去。
猫进石窟靠在洞壁上,眼前一直回闪着那小子恼人的笑,赵辉闭上眼跟自个儿说:没事,一准儿没事!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就凭那小子的德行,炸死谁也轮不上他……
或许老天真有眼,念叨了没两句,那猴儿真就一晃眼闪了进来,龇牙握紧他肩膀就往里推,睒着眼低声笑:“我快吧?”
“干啥你?”赵辉脸一热,正想用力挣,却猛然听见好几声抽气。悚然看去,竟是赵全,攥着他爹那根裤腰带,嘿嘿傻笑着站在洞口。
而带子另一头,他的另一只手,正捧着——双色引线全部燃到尽头的那一捆,火星乱迸的,爆破雷管……
第二十六章
赵辉只觉视线猛然换了个角度,赵全就消失了。不止赵全,还有自己前面那个后生,还有前面前面的……还有赵福。石壁像一扇巨型铁掌,差点拍碎他的脊背。他看见一些人的肢体从洞口右侧飞出来,飞向对面的绝壁。有条胳膊张开五指,像要抠住峭壁往上攀。赵辉定睛看,那胳膊真的够着了,没有身子,就一条真真切切的胳膊,牢牢挂住横生的柏树杈。
然后,松鸦就来了,鱼群般层层翻涌。由下至上,穿过浓郁呛鼻的黄雾,嗡嗡嗡的爆炸余音。它们鬼头鬼脑扑着翅膀,呱呱呱呱,它们亢奋地聒噪、狞笑,像密密麻麻的黑色水蛭粘满了岩壁,转着灵巧的头,飞快啄那些碎rou。那条胳膊被拖出树杈掉下去,几只松鸦立刻紧追着,利箭般射向深谷。
硝烟慢慢散尽,rou块被飱饔一空,只剩下淋漓的血迹涂满崖壁。赵辉怔怔看着,听着,直到脸被用力扳回去。“……你,”他像突然见了鬼,上下牙半天对不上:“你怎么能……”他牙齿咯咯作响,他想起前面那人被纪康一脚踹飞,像激射的骨牌,一个撞一个撞出一米进深的石窟,自己同时被压向洞壁。紧接着,地动山摇……
“他们……”纪康握紧他肩膀,脸色铁青,嗓子冻得像石块:“他们肯定活不了。”他猛地抱住他:“赵辉,我不让你死!”他的力气快让他窒息:“我们都别死。”
“我们,”赵辉满嘴发苦,脸颊慢慢埋进他肩胛,干涩的嗓音从牙缝里挤出来:“……还活着?”
“活着。”纪康说,扭头重重堵上他的嘴,猛然撕掉他裤子:“我要你,”他拉开他的腿,发着抖发了疯般顶上去:“赵辉我要你!”
赵辉眼前一阵阵黑,像被一列火车呼啸着撞翻,轰隆隆反复剧烈碾压,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粉碎,却根本不觉得痛。他徒劳张开嘴,好半天才缓过气,手攀上那人的背,擦着层出不穷的冷汗:“纪康……纪康……”他癔症般低语,又像在恶狠狠诅咒:“不是你的错……纪康你听着……不关你的事……”
“我要你,”纪康死死勒住他,缺氧般粗喘,拧螺丝一样拼着命往他身体里压,整个人都像要挤进去,频率却渐渐地缓了下来,反反复复:“我要你……”
“嗯,”赵辉缠着他的腰,搂住他脖子,一遍遍亲吻,眼泪慢慢涌出来:“嗯,”他说:“嗯。”
……风回过神,又开始拂动,太阳变了色。
赵敏最后一个赶到:“死了吗?”她愣愣地:“死了好,死了干净。”
是干净。既省事、又省钱,赵辉突然想起西藏的天葬。那还要天葬师折断四肢,一块块把人rou剔下来。四个人,得花多少工夫?他又回头看向那空荡荡的绝壁……真,轻省。
“走吧。”纪康扳过他,手穿过他腿弯,抱起他挤出沉默的人群,慢慢往村里走。
空气干燥得能烤裂肺管,旱殃无休止地继续。土地像个年迈的**,苦苦支撑着迎风卖笑,一不小心就抖落漫天尘埃。
半个月后,周末。李氏从井里绞起桶身都没浸shi的木桶,把半碗水小心倒进茶缸,递给他:“辉呀,”她说:“下趟回来,扯几尺红布。”
“红布?”赵辉边喝水边纳闷儿:“扯红布干啥?”不是年不是节,年节也用不上那呀。
“你刘姨娘的闺女,赵敏。”李氏脱下围裙,对折后拍两下,又撒手扔上灶台:“下个月嫁到陈家坳去。”说罢就往屋里走:“你别忘了。”
说起来,李氏跟刘氏还沾着远亲,儿时结伴长大,是换手帕的好姐妹。赵辉从大姐赵芬那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