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给你个老熊也能蹿出来,你说是不?”
“嗯!”纪永诚甜甜地应,嘴角儿快咧到腮边去。赵桂芝恍惚微笑,垂下头,细细补缀一个破了洞的包袱。纪康隔远瞅过来一眼,没理会,没吭声,继续弯腰修着那把镐头。只剩下赵芳感受到微妙变化的气氛,不解而迷茫,疑惑间提起了火塘上的茶壶:“水开了,要灌吗?”
“哦,灌吧。”赵桂芝把针线收进笸箩里,动手来接。
“您甭忙,”赵芳麻利地掂着壶,走向屋角的保温瓶:“我灌就成。”
“看烫着。”赵桂芝笑着嘱咐,又再坐下。
赵辉看时候不早,揉揉纪永诚脑瓜子:“好了晚了,永诚该睡了。”他放下孩子:“赵婶子,我回了,改天再来看您。我姐……就麻烦您了。”
“哪儿的话,”赵桂芝笑着站起身:“有空就常来,当是自己家里。芳儿你放心,”她亲热地拉起赵芳的手:“这么好的丫头,我疼她还来不及。”
赵辉堆着笑背过身,快步跨向门槛。不知是要避这混杂难言的热络,还是赵芳脸上熠熠的闪光。纪永诚依依攥着他的手,一直跟到门口。只有纪康依旧摆弄着手头的活计,毫无反应,仿佛根本没看见。
赵辉把几人往回留,刚抬腿要走,背后却传来一声叫:“等一下,”纪康三下两下弄好站起来,把镐头靠向墙边:“妈,晚上我去赵喜那,你闩好门。”
“咋了?”赵桂芝不解地问,牵着赵芳:“我们娘俩儿搭个床,你只管睡自个儿的,要去赵喜家做啥?”
“跟他有事儿说。”纪康没多解释,掸着衣摆走出院子,搭上赵辉的肩,回头道:“你们歇着吧。”随即推开院门。
赵辉木木地被他带着走,初冬的风料峭地吹来,吹得人心乍暖还寒。
第三十三章
地面撒了层白晶晶的霜,空气是一种透明的凉,一片接一片飞贴上脸面,脆生生、冰凌凌碎在鼻腔里。两人踏着亮晃晃的月辉往前走,那猴子出了门竟像是脱了困,隔两步就笑**看过来,也不说话,一忽儿又低了头来瞅他。
赵辉被他箍着脖颈看得发毛,到了分岔口,赶紧往外挣:“我回了,你去吧。”
“回了?”纪康不撒手:“才到这儿呀,你不送我了?”
“送你?”赵辉一愣:“送你干啥?”
“大黑天的,”纪康鼓着眼,理直气壮:“换了永诚你送不送?”
“永诚?永诚哪儿会一个儿出门?永诚当然送。”赵辉摸不着头脑,哪儿有心思掰糊这个,去扒他的手:“得了,你走吧。”
“不行!”纪康眉毛扯得老高,一把箍紧他,强词夺理争辩:“永诚送得,我咋就送不得?你把我一个儿扔这,我走丢了咋办?”
赵辉张大嘴,牙根儿都快酸掉,傻呆呆嗫嚅道:“你,你没病吧?”
纪康眼神儿一亮,登时满脸悲戚,直比换面谱还快,身子一软就往他怀里塌,气若游丝地呻唤:“老婆,我,我,我好难受。”
赵辉猛一激灵,差点儿没被他砸死,又恼又臊,提腿就踹过去:“谁你老婆,滚你的蛋!”
“嗷!”纪康一声鬼叫,果真‘滚’得老远,‘咚’地坐到路边树下,竟不管不顾赖起地来:“我都病了,你不疼我,你还打我!我不活了!”
“你……”赵辉窘得快冒泡,两眼贼一样四处乱瞄,得亏黑天人都歇了,不然脸不叫他给丢尽了,死命去拽那活宝:“你赶紧起来!”
“我不起!我病了!还叫你踢坏了!”纪康得理不饶人,瞪着眼连声讨伐,数落够了才歪着头来瞟他,嘴角忽地一弯:“除非你当我老婆。”
“我……呸!”赵辉脸憋得通红,一甩手抬腿就走:“你爱丢人你接着赖,我管你闹到天亮去。”
“诶,喂!”纪康赶忙拉住他:“不当就不当嘛,也不用走嘛,你真不管我了?”皱着脸满眼都是委屈,再没了嚣张气焰,可怜兮兮道:“我真病了,我不舒服。”
“病了?啧,”赵辉咬着牙筋儿,脸皮抽搐,无奈被那无赖缠着哪里脱得开身,索性绷着劲儿蹲下来,细声细气:“说说,哪儿不舒服啦?可别耽搁。”
“我肚子疼。”纪康立马眉花眼笑,晃着他的手神气活现:“疼得了不得。”
“是吧?那可咋办?”赵辉冲他同情地点头,犯愁道:“路都走不动了。”
“就是就是!”纪康乐坏了,安慰他:“甭担心,你送我去赵喜家,再给我揉揉,说不准就好了。”
“哦……”赵辉了然,瞅着那两眼冒星星的家伙:“那就揉揉?”说着‘嘿’地贼笑,飞快掐下去:“我看你装……”却没笑完就腾地蹦起来,连连猛甩手,舌头都大了:“你——你个——”他哪儿骂得出口,不过几步路,这无赖那东西,竟然顶到了裤腰上。
“……”这会儿怕是货真价实,纪康弓着腰并着腿,一声儿都没吱。
赵辉憋得快抽筋,紧捂着肚子老半天,才死忍住笑挨过去,踢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