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所能看见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下来,可他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许遥峥没回头,望着走廊尽头开了条小缝就轻易透出许多光的偏门,声音在颤抖,缓缓说道:“那个蠢货……怎么还是那么傻啊。”
.
人都跑了,他们组织性隐蔽性很强,在警方赶到的时候除了一个废弃的化学实验室外,其余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这是吴钦醒来以后,李以衡告诉他的结果。
吴钦靠在床头喝着李以衡给他煲的汤,问:“那他们到底要做什么?警察查的到吗?”
李以衡坐在旁边给他削苹果:“为他们的新药找实验体。”
“新药?实验体?”吴钦听着这些陌生的词汇,不觉一愣。
“他们在研究一种能使人得到最大程度快感的毒.品,与快感同时存在的是不可估量的风险,所以他们需要很多人来做实验去找到那个临界值。”
吴钦难以置信:“他们疯了么?拿活人去做试.毒?”
明明还差一点就能削完,中间一顿不小心功亏一篑割断了长长的苹果皮,李以衡把掉在地上的果皮扔进垃圾桶里,淡淡地说:“他们本来就是疯子。”
“他们一开始是从地下人口黑市里定期买实验体,可那样成本太高,后来他们转移了目标向社会上一些弱势群体动手,孩子,女人,以及一些单纯不谙世事的学生等,这类人都是他们的狩猎对象。”李以衡捏着手指遏制住自己轻微的颤抖,“那些疯子,在做实验之前会肆意虐待甚至性.侵实验体,用完之后就隐蔽地处理掉……吴钦,你知不知道,昨天我如果晚去一步,你所面临的将会是什么?”
吴钦心生寒意,后怕起来,他想起昨晚在巷子里看到的那些血腥残忍的画面,他觉得比平时镜子里看到的离奇鬼怪都让人恐惧。
“这个世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有人消失无终,谁也不知道他们正在经历什么,他们活着还是死了,你以为他正好好活在世界另一个角落里,却不知道他可能其实正在遭受绝望彻骨非人的待遇。”李以衡伸手抓住了吴钦,“这世界没那么可怕,可也同样没那么安宁,看不到,找不见,抓不住才是最让人害怕的,所以吴钦,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怎样惩罚都好,只是千万不要让我找不到你。”
第二十五章、
阳光透过厚厚的玻璃被滤掉温度惨白无力地照进来,许遥峥在走廊里踢踏踢踏地踱着,抬头木然盯着头顶上闪着微微红光的监控器,眼神冰冷,就像一个没有灵魂归不了人间的鬼。
半眯着眼,细细回想着在监控室里看到的画面,向右三步,两点钟方向五米,左转十点钟方向三米,还有后退一米的花盆边,是整条走廊的监控死角。
记住了么?
记住了吧。
转了一圈,二楼西边最里的那间休息室,他推开了门,看见眼神挑衅安然无恙坐在里面的人。
凉薄的日光落在镶着银丝边的镜框上,泛起锐利的光,他定定地看着那个人。
他无端想起神说,罪恶不该逃出生天,罪恶必定陷入深渊。
——
18:00,热水当头淋下,已经僵硬的身体被热气蒸腾仿佛能够重新感知一切,腕骨上被划得血rou模糊的刺青若隐若现,仔细看过去小小的四十三的轮廓仿佛还残留其上。
18:30,许遥峥在休息室找到了邻班同样在实习的同学包扎伤口,说是摔到碎了的玻璃杯上,伤口里甚至还挑得出玻璃渣,疼得他直嘶气。
19:00,例行去各个病房巡视了一圈,趁着李以衡出去买晚饭的空档,在病床旁陪吴钦说笑了一阵子,两人打嘴炮逗得吴钦在床上直打滚。
20:00,在医院门口,周教授打电话进来,说今天是实习期的最后一天,明天就可以回校了,许遥峥笑着说了很多感谢的话,一抬头,却已是满脸泪水。
他裹紧了大衣抬脚离去,身形渐渐隐没在黑夜之中,步履决绝却轻松异常。
漫无天日背负着屈辱和恨意匍匐爬行了多年,终于在这一刻,仓促得解。
.
吴钦这一晚不知道怎么了,翻来覆去一直睡不好,在陪床的李以衡因为要一直注意着他,所以同样昏昏沉沉半眯着眼没睡。
吴钦半夜小声喊醒了他,说感觉像是中邪了有点头晕恶心想吐,李以衡爬起来给他喂水喂药像伺候怀孕的媳妇儿一样,又给他顺了半天气才好了一点。
最后吴钦又说想去厕所,厕所就在楼梯口右拐也不远,李以衡想直接抱他过去,吴钦嫌矫情死活不让,走到了厕所门口两人都停了下来。
‘维修中,暂停使用’的牌子立在门口,空气中似乎还混进了别的味道。
那种头晕的感觉顿时更加强烈,吴钦白着脸摇摇欲坠几乎快站不住。
李以衡上前扶住他,也同样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神色不断变换。
“我闻到血腥味了……里面可能有人受伤。”吴钦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