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宰相还不敢轻易动她。
周霜答:“自当尽力。”
沈曼棠心知希望渺茫,边境兵荒马乱,要找到一个三岁的孩童,何其不易?忽地,她的小腹一阵疼痛。她渐渐握紧了拳头。
远望,皇城耸立的高楼依稀可辨。恨意渐渐在她眸中凝结。这股恨意支撑着她回到那个肮脏污秽的地方——你逼死我的丈夫和女儿,我便倾覆你的整个国家!
☆、暴君贤后9
“叶馥芷,你心心念念非他不嫁的人,可曾让你后悔?”沈曼棠喃喃。
她在周霜处稍作调养,便启程回帝都。
近日,那荒唐的皇帝慕云韬竟专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传言,这女子弹得一手好琴。他们是在幽冷的月夜下相逢,女子坐在冷宫的庭院中,琴放在膝上。一
一曲清音弹拨,玉指在琴弦上上下翻飞,琴音就从弦上流溢出来。
轻快时就如彩蝶翩跹在盛开的花丛间,连绵时就如同春日里柔润细密的缕缕雨丝,高亢时有如高山上一泻千里的瀑布,低沉时却如Yin云密布山雨欲来。
但是,无论这曲调如何欢快,苏曼棠的心里带着苦涩。颤音时总不能及时收住,带了一点儿缠绵的余音,所以琴音也带着一种凄凉婉转。
她一袭白衣,头上簪着一朵纯白的海棠花。月光脉脉如水,将她安静柔和的面容笼罩上一层近乎神圣的光芒。
冷宫中,现在已经没有人了。荒芜的庭院吹着阵阵Yin风,帝王远远望着那一袭白衣的影子,悄然地接近。
忽然,琴音一转。一扫凄苦缠绵之音,而带了一股铿锵峥嵘。仿佛是战场上,千里黄沙漫天,将士的擂鼓声响彻了整个沙场。将军一声令下,将士们一拥而上,将敌人杀了个片甲不流。
那琴音就像是将士策马奔腾的英资,马蹄扬起一片尘土飞扬,记忆中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却已杳然远去。
“你是何人?不知擅入冷宫,乃是死罪么?”一曲终了,余音未散。慕云韬眯着眼睛,一袭浓墨般的黑衣如夜色。
沈曼棠不语,只握紧了袖中匕首。匕首柄已经被冷汗浸得滑腻。一步一步地接近。月华映照这她一头柔顺的黑发,如瀑布,如锦缎。鬓边白海棠香气幽幽,一切恍然如梦境。
“死?我可不怕。”沈曼棠眼波流转,唇角绽放出妩媚的微笑。
这个女子,倒有意思。慕云韬凝望着她,一时竟有些痴:“但是你弹的琴,连宫中司乐都不可与之相比。”慕云韬走过来,细细端详她的琴,“琴只是普通的琴,比不得宫中的凤桐焦尾。”
当他俯身观琴的那一刻起,沈曼棠正打算拿起袖中匕首猛地扎下去,却惊愕地发现,袖中匕首,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心中略有恐慌,却不敢表露半分:“不敢当。”
那日之后,皇宫里多了一个嫔妃,那个新嫔妃名叫沈凤曦,那是沈曼棠编出的名字。宫里的人们显然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尽管所有人都对沈曼棠的来历一无所知,但是他们都懒于做一些无意义的打听。这些,都让她的特殊身份一直隐藏。
真是讽刺,现在她竟成了他的女人。
沈曼棠本来想潜伏在他的身边,总有一天能找到机会刺杀。但是随着她对这里一步步地深入了解,发现也许刺杀根本无济于事。慕云韬早已不理朝政,形同傀儡。
而丞相,一手遮天的叶丞相,已经是四朝元老,如果慕云韬再一死,他就是五朝元老,根深蒂固。如果慕云韬一死,他要么再扶持一个傀儡皇帝,要么自己篡位夺权。
忽然,她干咳了两声,胸腔中一阵恶心,好像要把肺都咳出来。沈曼棠忽然想到,她还是一个孕妇啊,她怀着萧景宸的孩子。
如果……她的脑海中构设出一个大胆的设想。
她的女儿曾经问过她:“为什么天下一定要是慕云家和宋家的呢?没有人推翻过他们的统治吗?”她当时却没有放在心里,她和大陆上的所有人一样,认为大陆本该是北霁月,南汶桑。
但是汶桑的皇帝如今却如此昏庸,她又为何不能让慕云家的血脉的统治,从此断绝呢?
沈曼棠想,她还是应该去拜访一下那位翊秀宫芷夫人,叶馥芷。
此时,慕云韬对沈曼棠的专宠,已经超过了之前任何一个妃嫔。这一点,连她自己都感到心惊。进宫以来,她竟从小小一个从七品的采女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晋升到正五品的美人,和她们大部分人平起平坐,后宫的那些女人们都纷纷意识到了这个危机。
她们一个一个地都去怂恿芷夫人去给这个女人一个下马威。
叶馥芷少女时代那个唯美纯净的幻梦已经消磨的不余多少。她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进宫来,心中就像刀割那样的痛苦,却还是装作母仪天下的大度。
事至今日,她可曾后悔?
翊秀宫中,美人斜斜地倚在软垫上,身着华服,一头青丝未曾挽起,而是蜿蜒而下,如上好的丝绸一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软垫前放着一方铜镜,叶贵妃拿着梳子,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