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输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
谈生意的时候,就因为他这一声似是而非的哼哼,有以为被他捏着了什么把柄的便什么也答应了,没什么把柄让他捏的,也会以为会被制造什么把柄,不肯合作的也断不会把事做绝。
文钦把眉眼都舒展开了,下眼睑微弯出个小小的弧度看起来要笑不笑,与其说是暧昧还不如说是诡异,让人毛悚悚的却还是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顿时就恼得卫儿凌气咻咻地拂袖而去了。
搞什么,那张脸?根本就是块木头你学什么花儿开啊!
要下地牢的时候给守门的雷家寨人非常恭敬小心翼翼地拦下了,火都不好发,雷痕也没找成,于是憋着满肚子的不爽快截住了个小喽啰让他带自己先回雷家寨的分舵。
小喽啰是知道这人的,这可是和他们一起来营救寨主的卫公子,气度文雅、俊朗不凡还武艺高强,哪敢随便担待,立马往前带路。
于是卫儿凌在前行的道上逛遍了沿路的吃摊店铺,狠敲了雷家寨一笔。
“堂堂雷家寨,竟连这点小钱也出不起?”卫儿凌失望地摇摇头,小喽啰便咬牙了,就算是寨主的朋友,哪能让这样出类拔萃的人小瞧了自家事业?一狠心,一口气跑回分舵和账房先生把话添油加醋这么一说,账房巴掌一拍,这还了得,随即拨出大把银子……
雷痕回来知道这事儿,一算,光这半天那人竟就花出去他们整个分舵三天的家用,鼻子都气歪了!那特意跑回来要钱的是个傻小子,亲手把钱交出去的老账房更傻,亏得他还是管钱的!可是明知卫儿凌是有心敲诈自己,却也拿他没办法,谁让他有本事,这么轻易就从他这儿讹着钱?终是把气硬生生给憋回去了——这一路上也没少花那人的银子,全当还给他的!
一脚踹开房门,卫儿凌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如数家珍地点算着铺满床的小饰品和水果小吃。
“八钱、九钱、一两银子、二两银子……哎呦喂,这可是个好东西,三两银子一个呢!”
雷痕好不容易摁下去的青筋又突起来了。
什么东西居然要三两银子这么贵!
就一个破香囊?!
耐着脾气负着手踱进屋,那人却做全然不晓还不理他。
“我的小酥鱼、我的小酥鱼,明儿路上我要慢慢吃——”吃字儿还有声呢,手里的食盒就凭空飞走了。
雷痕端着满是小酥鱼的食盒往床沿上一坐,恶声恶气怒道:
“你娘的居然买这么多,不怕噎死啊!”说罢飞速抓了一条,刚咬进嘴里,食盒又给抢了回去。
“你不也不怕上火么?看你脑门儿上新蹦出来的红痘,真水灵!”
“你瞎了看见这是痘了么?”雷痕搓搓指尖上刚抹下来的干涸血渍,
“讹老子这么多银子,迟早要你连本带利给我吐出来!”
卫儿凌就笑了。
“急什么急,穷酸相!一百来两银子而已至于么你!”
至于!太他妈至于了!
心里直淌血,可雷痕怎么能把表面功夫做烂呢,怎么能让这败家的东西小瞧自己呢?
于是冷哼一声,道:
“要天天让你这么大手大脚地花,我底下几百号弟兄靠什么吃饭?”委婉点的意思,就是可不是我抠也不是我心疼钱啊,而是弟兄要钱养,不能随便乱花,还给他自己戴了个持家有方的高帽。
“行了啊,心疼钱就老实点儿说,哪天老子十倍地还给你!”卫儿凌不屑,嘟嘟囔囔,
“你就抠吧,往死里抠,看哪个女人肯嫁你……”
“我娶不娶得着关你鸟事!”
卫儿凌哼哼地笑,笑啊笑,声音越来越小……两人突然就沉默了……
气氛沉闷起来,乱飘着一股尴尬的味道。
卫儿凌干咳几声,埋头接着点算铺了满床的“宝贝”,余光却总暗地里有意无意地往那边瞟。只见那人低垂着眼睑看着自己刚捻过鱼又来回搓动得油亮的手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表情严肃得很。
实在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感觉,正不知怎么脱身,手上正好触到一块冰凉,卫儿凌便捡起来,非常阔气地随手丢给那人,吊儿郎当说道:
“爷赏你的,慰藉慰藉你淌出去的心血……”
卫儿凌说完就后悔了……
这种气氛下,这话非但一点折损的感觉也没有反倒真有种安慰的意思,雷痕又不答腔,没达到转移话题的效果不说,这气氛……就变得……总觉得在尴尬的气氛上又十分怪异地多了份不清不楚的暧昧。
卫儿凌额上的冷汗就这么被活活逼出来一层,手上哗哗地在摆弄啥都不知道。
雷痕把玩了会儿那枚三指长宽的方戟腰坠,随手轻轻一抛。
“我不要……”通体翠绿的玉坠掉在床上,
“我没理由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卫儿凌飞快地看他一眼,心怦怦直跳——这人是不打算放过他了?
邪气地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