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当今皇上的外甥女,陆明玉自小见过的好东西数不胜数,但天地之大,总有她没见过的新奇物事。眼前这对儿烛台,分别是一匹玉马拉着一辆车壁镂空的同色玉雕马车,灵芝状的马车车顶冉冉升起,顶部构成了烛火托台。
从玉马、套索、车夫到车轮、车壁、灵芝车盖,整块和田玉浑然一体,看不到半点杂色。
玉质剔透,倒映着柔和的灯光,如此巧夺天工,除了美,陆明玉找不到别的词形容。
“这对儿玉马烛台便是咱们今天的压轴戏了,良玉难得,我们掌柜怕糟蹋了好东西,故而就不把烛台摆上去了,咱们直接瞄准那个扳指射就行。但这次射箭的人要交纹银二两,咳咳,不是我们贪钱,真贪钱何必拿出这对儿烛台?实在是怕大家都抢着来,那咱们今晚都不用睡觉了是不是?”
百姓们又大笑起来。
“阿暖?”萧焕低头,再次问道。
陆明玉想要这对儿烛台,但她不太信得过萧焕的箭术,小声问道:“你行吗?”
萧焕瞅瞅对面用半人高的竹竿固定的木制扳指,摸摸鼻子,聪明地给自己留了一个后路,“碰碰运气吧。”他再自信箭术,也不敢在这样的挑战前乱夸海口。
“那表哥慢慢来,看准了再放箭。”陆明玉低声鼓励道。现在也只能指望萧焕,家里二哥从文,大哥已经射过一次花灯了,在场的亲人,只剩萧焕还有点希望。
“万一我成功了,你给我什么奖励?”有人冲上去试箭了,萧焕漫不经心看了一眼,笃定对方没那本事,专心逗表妹,黑眸充满期待地看着陆明玉。
“快去吧。”陆明玉嗤了声,轻轻推他。萧焕咧嘴笑,昂首挺胸去排队。他往东走,那边楚盈探头望望,瞧见兄长,小姑娘兴奋地跑了过来,朝陆明玉点点头,然后停在陆明玉身旁,仰头求兄长,“大哥,我……”
说到一半,小姑娘瞄眼对岸的玉马烛台,低下头,又不说了,扭扭捏捏的。
陆明玉心头一突,莫非楚盈也相上了这对儿烛台?那……
陆明玉紧张地看向楚行,楚行能征善战,箭术肯定也非同一般吧?如果楚行也上场……
察觉她的目光,楚行偏头看她。
陆明玉及时避开,转身看河水,有点不安,但很快又释然。表哥排在楚行前面,如果表哥射不中,那她就没了再赢得烛台的机会,所以楚行射中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表哥输了,那对儿烛台就不是她的了。
“盈盈想要烛台?”看着妹妹,楚行低声问。
楚盈点点头,脑袋却转向了另一侧的灯楼,“大哥,我想要一对儿玉猴的烛台,可以吗?”
她属猴,当然想要一对儿自己的生肖,刚刚妹妹跟二哥索要她的生肖,楚盈才跑过来的。
楚行莫名松了口气,马上吩咐魏腾,“你立即去订四套生肖烛台,王妃、二姑娘、三姑娘、太夫人一人一套。”
魏腾领命,匆匆奔向灯楼。
附近有对儿普通夫妻听到楚行的话了,不由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一对儿玉马烛台一百两,一套生肖十二对儿,四套加起来,岂不快到五千两了?妻子震惊地张大了嘴,再看楚行,简直跟看财神爷一样。这人是谁啊,太有钱了!
陆明玉也惊讶不已,但不是因为银子,而是因楚行对他三个妹妹的宠爱,出手就是一人一套……
陆明玉忍不住看向那边的两个堂哥,却见二人都在看热闹,二姐姐不知何时站到贺裕身旁了,提着手里的牡丹花灯,似乎对烛台没什么兴趣。陆明玉幻想了下找堂哥去要烛台的可能,念头刚冒出来,她就笑了。
不一样的,楚行早就有了俸禄,且是如今的国公爷,可以自行支配国公府的银两,家里两个堂哥都没有差事,一个月只有二十两的月例,就算这么多年攒了钱,也负担不起一千多两的大花销。
更何况那是堂哥,陆明玉可不好意思去索要。
要是自己也有个亲哥哥该多好?
仰头望月,陆明玉轻轻叹了口气,她是长姐,只有弟弟找她来要礼物的份。
楚行刚目送心满意足的妹妹回去,一转身,就听到了陆明玉的叹气声。
联想妹妹的撒娇,楚行猜得到陆明玉也喜欢这漂亮的玉件儿烛台,但他没理由送她价值千两的礼物,想当做没听见,瞥见陆明玉落寞的小脸,楚行忽然又有点……看不得她为了区区一对儿烛台唉声叹气。
“四姑娘喜欢那对儿烛台?”楚行用比方才同妹妹说话时更低的声音问。
陆明玉意外地看看他,对上楚行深邃看不出意图的凤眼,她茫然地嗯了声,“挺好看的。”
楚行眼帘轻动,垂眸道:“倘若世孙失手,我去试试。”
他,他要帮她赢玉马?
陆明玉受宠若惊,太震惊,她难以置信地掩住了小嘴儿,桃花眼怔怔地望着男人。
楚行不习惯这样的注视,抬起头,低声道:“我……”
他想说他也没有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