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今天出去约会,车站回来有一段路信号不好,我去接一下。”
“那你自己小心,钢铁厂宿舍那块,信号不好,治安也不好。”
“行。”
“小齐你怎么了小齐,你脸色怎么回事——小雨呢?”
“没,我没事,我——”
“怎么了?怎么了你说话啊。”
“我——爸——我——我——弟——弟他——他——”
“他怎么了?他怎么了你说话啊——”
“大伯、伯母,我回来了——哥你在啊?”
“在呢,你怎么了,刚才你哥吓得话都说不囫囵了。”
“没事啊,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都变了。”
“小雨,你——”
“我什么我?你有事找我啊哥?一边说呗,什么大事啊,别吓着老人家了。”
“我……没事,刚才路上有个人被抢了,我还以为那是你呢,赶紧回来看、看看你到家了没有。”
“哦——这样子的吗?”
“这孩子,我还当出了什么大事呢——还以为医院又打了什么电话过来,没事别瞎裹乱啊,看把你爸妈吓得。”
“不、不是骨髓移植的事……”
“真不是?”
“真不是,我……没事我就回宿舍了。”
“还回去啊?要不今晚就家里住了,你nainai今晚又有点不太好,你在家还能看着点。”
“我——我回去还有事。”
“什么事?”
“我……”
“没关系 ,今晚我留在家里,哥,我送你回宿舍。”
“不用!”
“啊?”
“不用——我是说,就那么几步路,送什么呢?是吧?我自己走就行了。”
“晚上治安不好,还是送一下安心啊。”
“好了,小雨,说什么傻话,治安不好,你送了你哥你自己怎么回来?小齐你要回去就去吧,明天再来,去吧。”
“嗯……”
“要回去就走啊,愣着干嘛呢?”
“没事,我……”
“回吧,有事电话联系。”
“……好。”
“那是我和我爸最后一次见面,其实走的时候我就有感觉了,但……我没有办法,如果我去报警,这个家就算彻底毁了,骨髓移植的事我们心知肚明,这件事必须完全掩盖下来,否则,我爸就……”
“他想要杀我,我看得出来,他还从来没被撞见过,他当然不想坐牢——他杀了那么多人,都说死的人是被割喉死的,那天晚上我走出去的时候,画面劝都来了,我就亲眼看着血溅出来的,他——”
“我必须走,只要我留下一天他就不可能放心,他会怕我把事情都说出来——他想送我回宿舍,想和我单独接触,其实就是想动手了,我知道,他不想坐牢,也不能容忍有一个完全清楚他真面目的人活在他身边,他想要灭口……”
“所以,我走了,我没法报警,只能走,走得远远的,越远越好,这件事谁都不能告诉,父母祖父母,谁都不能说,他们年老体衰,还得靠他过活,得指望他做骨髓移植——他一定会找我,我承认,当时我的确很恐惧……”
“我也想过,家里人会怎么看我,家属区发生命案,随后我就失踪了——师雩会怎么说我?我父母是怎么想的,他们会相信我吗,还是相信师雩?”
“我爸可能猜到了一点,但当时,我们能说什么?一开始,我只想在附近藏着,但后来,我爸给我发了短信,他叫我走……叫我去美国。我给他打了个电话,他说……他说他看到师雩往床底下藏了东西,他半夜偷偷地拿出来,藏在了花盆里。他说师雩讲我杀了人,又栽赃到他身上,所以他得整容成我的样子,以此避祸,他说师雩就像是疯了一样,全家人都很恐惧,但是也不敢报警,因为祖父不肯定到底是谁杀的人,如果是他,那么他就完了,如果是我——”
“我是一直到了美国,才慢慢克服心里的恐惧的,在去美国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做恶梦,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就是你发现和你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完全陌生的样子,你还能相信这世界吗?你能相信谁?更可怕的是他一直想着你,一直在找你,在美国,我忍不住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想知道骨髓移植做得怎么样了,可是,接电话的是我妈,骨髓移植没有做——居然没有做!后来,有一天我打工回来,邻居告诉我,有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上门过,问他们是不是有个男孩住在这,还给她看了我的照片……”
“后来,我换了地方,做了整容,直到没有一个人能认出我,我好像才找到了内心的安宁。师雩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子——他也把我从里到外都变成了另一个人,用恐惧主宰了我十二年的梦魇,十二年,整整十二年,我一直在和内心的恐惧作斗争,我一直到准备好了才回来,我不想再逃避了——但是当我们在citymall重逢的那一刻,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