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泉背着个药箱,他像是伤了脚,走得不快不慢,初时刚进来还看不大分明清楚,等他绕了两三个位子,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翠云派的掌门姜秋见着了,只轻声唤蓝玉泉到她那边坐下,她曾经受过蓝玉泉大恩,又是个仗义人,便颇有些见不得这事儿,温声细语的问蓝玉泉道:“这是怎得了,莫不是上山采药伤了脚不成。”她虽然关切蓝玉泉,却并非男女之情,而更偏向于一种关怀的友情。
蓝玉泉疲惫的摇了摇头,静静道:“只是叫只疯狗咬了一口,不碍事的。”他说这话的时候颇为冷漠,以他的性子会说这般恶言,恐怕这”疯狗”绝不是一只普通的狗……
我心中有些好奇,但又分外担忧蓝玉泉的脚,刚要开口却立刻被他打断了,蓝玉泉问我:“修齐怎样了。”修齐趴在桌上对他乖乖巧巧的甜笑起来,蓝玉泉也回了个颇为恐怖又可怕的笑容。
“他一切都好。”我压下心中疑惑,选择先回答蓝玉泉道。
蓝玉泉点了点头,就没有再开口了,我本还想问些什么,但此刻正到了时候,鼓声随号角大响,群雄鱼贯而入正厅,我心中一惊,不由抓紧了巫瑞的手掌,连要问蓝玉泉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杜道长先回来,神色匆匆的落座,过了好一会才到白易进来。
等白易一进来,原本热热闹闹、觥筹交错的正厅顿时如泼了水的热油般炸开来,待白易站到自己位子上,群雄才举起杯来敬那白易。我跟着饮了一杯,但实在人太多,吵嚷的厉害,巫瑞便低声问我:“怎么了?”我不好说实话,只道:“我不喜热闹。”
这句话一出,巫瑞脸色便沉了下来,但他也不说话。我知他是看出我言不由衷,虽不言不语,但约莫现下心中不悦至极。我只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道:“你不要不高兴。”巫瑞没有说什么,但脸色倒是好看了些,我微微舒了口气,却又听巫瑞道:“你若真的不舒服,咱们走就是了。”
这般任意妄为,倒真是巫瑞。
我应了声,又同他一块儿坐下了,逍遥子还是给修齐添了张凳子,小孩子正抓着块糕点乖乖吃着。逍遥子一脸慈爱的看着修齐,我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暂时不必顾看修齐了。思绪的分散让我稍微好过了一些,但愈发吵嚷的人群还是让我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白易在上头说了一通北睿阳的事,一个瘦小Jing悍的老者站起来说道:“白盟主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您虽年纪轻些,但武能服众,德行也好,我们这些大老粗都服您。莫说是北睿阳这魔头,便是君华卿也……”
他声音还未落,忽然厅外走进来一个穿着蓝白道袍的道人来,手执拂尘,长发流云,光色影绰的笼着他的面容,随风送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檀香。
“君华卿也怎样?”道人淡淡道。
“君华卿!”众人之中有不少见过君华卿的人,顿时吓破了胆子,失声一叫跌坐在位子上。多数人不识得君华卿,也不曾见过他杀人的可怕,只知道是武林第一魔头,便有人高声叫起来:“白盟主一声令下,咱们便杀了这贼子。”又有人叫:“怕什么,各位前辈都在,这魔头必定束手就擒。”
之前那位老者冷汗潺潺,如何还说得出半句话来。
…………
白易摸不清君华卿的来意,只不过他惯来待人和善,更何况如今北睿阳还是个隐患,便只是站起身来,按着桌子淡淡问道:“不知君道长来此何意?”
君华卿袖风轻扬,一张空荡荡的椅子便自己退了几步,那道人轻轻一撩道袍,平静的坐了下来,刚要开口,忽然人群之中扑出来一个少年抓住了君华卿的袖子,硬生生拽断了君华卿的话。我看出那少年是随着凤家三子一同来的,说不准是凤先生的徒弟或是晚辈,不由有些挂心。
在场已有不少人闭上了眼睛,不忍看这孩子血溅当场,又有几人喝道:“且慢!”“休要伤人!”
哪知那少年满面喜悦的抬头喊了一声:“阿爹。”君华卿似乎也并无不悦,反倒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那少年的头顶,不受干扰的对白易说道:“贫道这次来,只为探望故人,白盟主不必担忧。”他这话一说完,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杜道长与长宁道人,唯独我一人心知肚明真相。
君华卿是来赴北睿阳的约。
既然君华卿已经这么说了,白易便也安抚了厅中众人,对君华卿客客气气道:“道长远道而来,不妨多喝几杯,若有怠慢还请见谅。”
君华卿也不说话。
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但很快又回归了正题,这次武林大会本就是为了比评,甚至是选举武林盟主,只是现在的武林盟主没人不满,因此便略过了这一项。群雄往外头的大擂台去了,独剩下君华卿一人坐在厅中,我落在后边些,修齐叫康青与逍遥子一块带去了,眼见着人都要走光了,我总算松了口气,却冷不防叫凤先生在后头说了一句:“倒没想到笑霄与君道长竟是这般关系。”
“师长如父,倒是我该谢过凤先生这几日对小小笑的照顾。”君华卿淡淡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