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罢,温如悠款步姗姗地走进膳厅。
只见她着了一身撒花烟罗衫,一根白色织锦腰带将那纤腰束住,细致乌黑的长发成幽雅的流云髻,两边插了一对晶莹剔透的步摇,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沈南渊已经在等她了,他也换了一身衣服,“果然没有病气了呢,饿了吧,快来用午膳吧。”
温如悠坐在沈南渊身旁,看了一眼满桌的佳肴,都是自己爱吃的,不禁讨好似的冲沈南渊眨巴眨巴眼睛“睡了两天了,当然饿了。”
沈南渊笑道,“都是你爱吃的,别急,没人和你抢。”
温如悠也顾不得许多,拿起筷子就夹起一块绣球干贝就往嘴里塞。
沈南渊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给她添水,一边叮嘱她慢点吃,别噎着。
“庄主为了照顾你,两天都守在你床前呢······”织雯打趣的话突然回荡在温如悠脑海里。她停了停手中的筷子,看着身边沈南渊的碗里空空如也,不禁懊恼地皱了皱眉。
温如悠夹起一块红烧鱼块,放在沈南渊碗里,“嘿嘿,渊哥哥,你也吃啊。”
这是第一次,温如悠给他夹菜。沈南渊看着眼前的少女,嘴角上扬,“好啊,我吃。”
若是永远都能这样就好了。
“对了,渊哥哥,明日,你可有什么事吗?”温如悠想在剩下的天里,好好陪陪他。
“只要我下午把一些事务处理好,明日应该无事。悠儿可是想去什么地方?”
“我想去京都。”温如悠十年来并未去过几次都城,当时她还无法理解为何老庄主如此严厉地禁止她出庄,现在想想,就是为了保护她的身份吧,毕竟外人看来,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十年前就葬身火海了。
然而还是有一点不明之处,为何父亲能找到南陵山庄,并且丝毫不怀疑她的身份。
“好,我陪你去。”沈南渊似乎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只要你开口,无论什么我都答应你。
温如悠嫣然一笑,“谢谢渊哥哥!”
午膳就在愉快地氛围下结束了,温如悠闲地在后山散步。
作为盛元王朝的第一大庄,外界对于南陵山庄的传言很多,比如说南陵山庄的老庄主与盛元皇室有关;比如说南陵山庄在开国时立了大功,盛元帝特许南陵山庄招揽子弟,壮大势力······这些离奇的传言,温如悠并未放在心上。老庄主和庄主夫人两年前就把南陵山庄交给当时十五岁的沈南渊打理,他们本人云游四海,不受尘世纷扰。想起白衣少年的身影,温如悠突然觉得,前世自己一个人离开他,他应该饱受孤独吧。胸口突然很疼。温如悠轻轻靠在一棵古树上,伸手接住了一片枯叶。
她记忆里的沈南渊,几乎什么都会,面对任何事情都很冷静,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人人都称南陵山庄少庄主少年英雄,然而温如悠知道他用了常人千万倍的代价换来了风光的现在。他是孤独的,从小没有玩伴,从小学习武功,从小练习书画,从小古籍。普通人家的孩子吵着要父母买糖人时,沈南渊已经开始握笔写字;普通人家的孩子已经进入梦乡时,沈南渊还在灯下一遍一遍地练习剑法。
看似平易近人、温暖如风的他,其实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他杀伐果断,从不拖泥带水,也只有这样,才能小小年纪就镇住偌大一个山庄吧。
温如悠还记得,四岁那年自己第一次见他时,他像个小男子汉一样对她说,“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这里就是你的家,别怕,我一定保护你!”
想起他那时稚嫩而坚定的面庞,温如悠轻轻地笑了。
沈南渊很护着她,因此整个南陵山庄的人都如尊敬他一样尊敬她。
十岁那年,她缠着他带她离开山庄去都城玩玩,结果两人回来时被老庄主发现,她害怕地哭了出来。沈南渊挡在她前面,告诉老庄主是自己硬拉着如悠跑下山的,与如悠无关,他甘愿受罚。他就在树下罚跪了一夜,并且还偷偷帮自己抄了一半的庄规。
十二岁那年,沈南渊十五岁,在他生日那天,她第一次做了他爱吃的如意糕,她捧着表面黑乎乎的完全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如意糕走到他面前,不好意思地皱着小脸告诉他这个是她自己做的,只能保证没毒。没想到他却开心的接过它,咬了一口,咬了两口······还强压着真实的感觉,笑着鼓励她“悠儿做的不错,有待进步!”
但是她回府后,一切好像慢慢改变着。沈南渊多次来信告诉自己要小心继母文氏以及温如玉,并且想派人来照顾她。而那时的自己,被伪善的庶妹、继母骗的团团转,甚至怪沈南渊不分是非,渐渐疏远他。
后来她大婚的那天,他送上贺礼,听丫鬟说他那晚喝的不省人事。
······
“我······爱他吗?”温如悠问自己,却也不清楚自己的心。
······
她贪婪地看着周围,想永远把这里的样子刻在她的心里。后山的景色很美,已经是入秋的季节,虽无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