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那年暑假,在众多流言的干扰之下,温婉因为一个偶尔的机会,终于认识到了江承宗的“本质”。
放假的时候她去了同城的舅舅家住了几天。那段时间正是房地产刚刚热的时候,s市的房价还没有像后来坐了火箭似的一飞冲天。很多人都还没陷入买房就能发家致富的概念里。
那时候房地产算是新兴行业,有些人甚至觉得没必要买房子,现在买了回头一跌可是吃亏。
舅舅一家倒是独具慧眼,偏偏蹚了这趟浑水,在某个新兴的楼盘里挑了一套三居室,东拼西凑借钱买了下来。
温婉住在他家的时候听舅妈提起过,说一平米大概是两千八,整套房子合下来得三十几万。那时候的三十万对公薪阶层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亲戚朋友家借了个遍,连温婉家也掏了三万块出来。
谁也不会想到,这套当年花了“巨款”买下的房子,最后竟会连番翻价,最终卖出去的时候竟卖了三百多万。
当然那都是后话了。
反正那一年的夏天舅舅家买了房子,一家人都喜气洋洋,特别是表姐,整天拉着自己幻想新房装修好的漂亮样子,还在那里规划属于自己的一间房。该刷什么样的漆,挂什么样的窗帘。床放哪一边椅子搁哪里,每个细节都计划了一遍又一遍,力求完全。
温婉每天看她拿着张户型图在那里做梦就好笑,有一天出门逛街的时候姐姐非说要去窗帘店看看,回头自己选中一个让爸妈来买,温婉就忍不住开口道:“那房子你都没见过,瞎起劲什么呀。”
十几岁的少女最见不得别人小看自己,表姐站在路边张望一番,恨恨道:“谁说我没见过,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
原来这里离新房子不远,走过三个街口就到。表姐为证明自己家的房子有多好,非拉着温婉去现场看。温婉见她这样赶紧赔笑说好话:“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了,你家的房子是顶顶好的。”
可光说好话没用,表姐不听,温婉只能又道:“你又没有钥匙,进去了也看不到啊。”
“家里正在装修,这会儿肯定有工人在。让他们开个门我们看一圈就走。”
“别人别把你当小偷啊。”
“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房子的主人。他们没见过我肯定见过我妈,我跟我妈长这么像,还能是骗子不成。”
反正不管怎么说,表姐就这么生拉硬拽地把温婉拖去了她家的新房。
到了门口她敲门,里面出来个工头样的人开门,一见两个小姑娘就问她们找谁。表姐报上舅舅舅妈的名字,又是自己是他们的女儿,今天路过就来看看房子。
那工头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或许真看她长得像舅母,就把她们放进去了。
那天房子正好在刷漆,屋子里一股子浓重的油漆味儿。温婉进去后忍不住捂了捂鼻子,刚想转身走人,却被兴奋的表姐一把抓住,直接拖着往房间里走。
一共三间房,主卧当然是舅舅舅母的,次卧就是表姐的,还有一间当书房和客房,表姐说了,以后自己来了就住这一间。
温婉在家的时候说得很不在意,但一看到新房子还是有点喜欢的。跟着表姐在两个屋子里蹿来蹿去,最后就忍不住摸到了最小的那一间。
表姐还留在自己的房间里做着美梦,只剩温婉一个人站在最小的房间门口,看着里面一个头戴白帽背身而立,正认真刷漆的年轻人。
这人看起来有点单薄,身上是一件沾了漆的白衬衣,和外面那些五大三粗的漆工有点不同。他看起来不像是在刷漆,倒更像是在作画一般。
温婉一下子就看呆了,站在那里竟是不想走。那小工听到门口有动静,就转头来看,和温婉正好来了个四目相接。
那一瞬间,温婉直接叫了出来:“怎么是你啊。”
江承宗也是眼睛一眯,但忍着没说话。好好的放假怎么也会碰上她,真是冤家。
温婉半个月没见着他甚是想念,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兴奋地道:“江承宗,你怎么在这里?你在干什么?”
江承宗弯腰从桶里沾一点油漆,重新看向她的时候目光明显在说:白痴,我在刷墙。
温婉当然知道他在刷墙,可他怎么会在自己表姐家的房子里刷墙呢。在温婉的概念里,高二的学生就算不在家啃书本,也该在游戏房里打游戏,要不就是和几个朋友出去吃好吃的,逛逛街什么。
怎么他这人就跟别人不一样呢。
江承宗有点讨厌她这种眼神,明明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非要装天真不知道,对他这样自尊心极强的人来说,这也算是一种侮辱。
于是他不理温婉,继续干自己的活儿。外面工头进来了,冲他招呼道:“小江,一会儿刷完这个把隔壁房间也刷一下。小心别沾着木料,回头木工师傅还得打柜子。”
江承宗“嗯”了一声,看都不看温婉一眼。
温婉气鼓鼓地站在那里,琢磨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外面都说江承宗家非富则贵,他平日表现得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