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靖朝,我都有办法将你抓回来绑在我身边。男奴和男妾,你只能选一个。」
「你杀了我吧。」这几个字是一个一个从段易书的牙缝里挤出来的,让齐柏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再相逼,很可能连他的母亲也要失去原有的要胁作用了。
「好,有骨气,真有骨气。」
齐柏冷笑连拍了几下手掌:「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文人风骨是可杀不可辱的,易书,你真是做到了。越这样,本王便越爱你。不过既然你是存了必死之心来反抗本王,那好,今日本王不强留你,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可以主动来找本王,男妾和男奴这两条路,本王会一直给你留着的。」
他说完便转身而行,一边对秋玉等人淡淡道:「不用拦着他,让他走。」走到门边,想了想又回头道:「智宇对你倒还真是一片赤诚,竟为了你和本王起冲突,只不过他毕竟不是孑然一身,可以任性妄为的游侠儿,他的身后是整个张氏家族,所以,他不得不退步,你若感念他的用心,还是不要让金文侯府为难的好。」
说完这句话,他便施施然离去。这里段易书愤恨的咬牙咒骂了几句,也毅然离去。
金文侯府是万万再不能接触了,就像齐柏说的,自己若去寻求他们的帮助,碍于素日里的情义,他们不能不帮。可一旦帮忙,势必得罪皇家,若齐柏真的恼怒了,以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要让一个侯府从云端跌落深渊,是完全可以办到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让金文侯府为难,只是这偌大一个京城,若是齐柏真的要逼自己走投无路,又是何其容易的事情啊。
如果只有自己,倒也不怕,大不了冻死饿死,但是还有娘亲,她怎么办?年轻守寡,为了拉扯自己长大,老太太吃了大半辈子的苦,难道自己这个没用的儿子真的要让她晚景凄凉吗?
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中,段易书脑子里一片茫然,暮色降临时,他看见自己家的那个破落小院,心神定了定:无论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一念及此,他便大步向屋里走去。
老太太见儿子回来了,忙拿出一直在锅里热着的米粥小菜,温声笑道:「累坏了吧?我听见你刚刚的声音有些哑,可是昨儿在店里熬夜赶工熬坏了?快点把这粥喝了,还有两个馒头,你如今比不得过去,不吃饱了可不行。」
段易书看到那一碗稀粥和两个馒头,知道这定然是母亲舍不得吃馒头,留给自已的。
一时间,他只觉眼睛发酸,暗道我寒窗苦读,满腹文章,为官数载,造福方,到最后却只落得个这样下场,让母亲连馒头都吃不上,苍天啊,皇帝啊,你们何等的不公平?我段易书究竟是哪点做错了?要受这样的折磨。
因含泪将粥喝了,馒头只吃了一个便说饱了,他想将馒头留绐娘亲,但老太太却识穿了他的心意,悄悄叹口气,仍将馒头留下,只说给儿子第二天早上吃。
冬日天寒,段易书就让母亲早早睡了。老太太年轻时倒是绣的好针线,便是用她那一幅幅绣品将儿子养大。然而也因为用眼过度,导致这个年纪眼睛就不大好用了,不要说绣花,就是缝补衣服,如今都要靠段易书自己动手。
因便在灯下将一件破袍子缝好,又寻了素日里存钱的罐子出来,不舍得点油灯,就将那点子火苗吹灭了,段易书就在黑暗中,一枚枚数着铜钱。
为官数载,到最后被罢官免职,又在裁缝铺中做了将近一年,如今也只余下手中这六十七枚铜钱。段易书长叹一口气,暗道明日还是要想办法看看能否找个活儿干,哪怕是散工也行,不然这六十七枚铜钱不要说过年,就连两个月也支撑不到啊。
心中计议已定,虽然齐柏已经扬言,段易书却还是想试一试,不信这世间就真的没了天理公平。
然而半个月下来,他才知道自己这些想法终究是书生意气,明亲王的命令就几乎等于圣旨一般,谁敢违背?那些一开始不知道段易书身份想要雇佣他的人,没半刻功夫就会被两个侍卫架走说话,回来后就改了主意,说什么也不肯给段易书机会。
段易书心里明白,齐柏这是铁了心要逼自己走投无路去向他开口。只是他傲气上来,说什么也不肯低这个头,这一僵持,便是两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日因为下雪,段易书知道自己再走下去也是白搭,两个多月来,他将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走遍了,就连近郊也都去打听过,只是在齐柏的一手遮天之下,这些也全是徒劳无功。因此想了想,便提早回家来。
却只见老太太正在桌上吃饭,因为段易书回来得晚,所以老太太总是先吃了饭,再给他留些饭莱在锅里热着,等他回来吃。
「娘,你你怎么吃这个东西?」
当段易书看到母亲吃的红薯粥时,他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接着就发疯似得扑过去,拿起那只碗就要摔下。
却被老太太伸手阻止,听她恬淡笑道:「这东西怎么了?这可是好东西。想当年我小时候,家乡遭了旱灾,我们便是靠着这红薯粥活下来的,你只是看着觉得不像样,其实红薯甘美,味道十分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