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我这样说不对吗?”
“完全不对,可以想见,你这样一说,你大师兄铁定当场拒绝,而且还会非常生气,并且会一连几个月不肯理你,而且还……”
我对连默的料事如神大感吃惊:“你怎么知道的?亲眼看见的?”
“那还用亲眼去看?想当然耳。”连默说。“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足足销声匿迹了一年过,这一年怎么熬过来的?就靠街头卖艺?”
第十七章
我抓了抓头,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连默——一年来浪迹江湖,混吃骗喝的法门多了去了,只是不登大雅之堂,实在不好意思在这位公子少爷面前说。
我想起上个月我便在这江南闻名的江鹤楼海吃了一顿——那是县令老爷家千金大婚,喜宴足足办了八十八桌,席间七大姑八大姨拖儿带女,远亲远邻拉朋带友,几百近千号人谁也不认识谁。那时天还不算太冷,我穿着一件尚且过得去的单衣,面不改色的道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啊”,然后大模大样的坐下,若有人问起,便回答:“我是陈嫂的儿子,小娟她表哥。”对面的人虽然疑惑,却仍一脸恍然大悟:“哟~~~长这么大了啊。”我吃完了这桌,便换到另一桌继续吃。那一顿饭,足足撑的我两天都躺在床上动不了。
连默听了我的话,抚掌大笑不已:“原来华公子如此奇招迭出,吃穿不缺,看来是不稀罕我请你吃一顿了,县令老爷怎么没发现这等人才,招你入赘做女婿?”
我忙不迭的吃着,连连摇头:“小的万万不敢,连连公子这么一表人才都还尚未入赘,我一介草民又如何敢抢在前面。”
连默笑道:“你以后不妨便跟着我混罢了,包你有吃有喝,有穿有玩。”一边说,一边挥开折扇,笑yinyin的打量着我,那模样就像是正在调戏良家妇女的地主老爷。
我一边呼啦呼啦的往嘴里塞着菜,一边含含糊糊的应道:“那好,我这辈子都跟定你了……”
连默收起扇子,挑起我的下巴:“勉强可以考虑,不过得把胡子先剃了,头发也得绾一绾,身上的衣服么……”
我顿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要求那么高,算了,不高攀了。话说,你为什么来屽江府?你那一大帮莺莺燕燕的师姐师妹呢?”
连默不紧不慢的摇着折扇:“路途多舛,江湖险恶,如何能让佳人以身犯险,自然是我来独挑大梁。”
我嗤之以鼻:“你倒真有大男子气概。”
连默说道:“我来屽江府的原因,多半和你一样。”
我停住了动作,抬起头看着他。
“听说容止危每年都会来这里,寻访一位故人。多年来总是找寻不到,却一直在找。”
我握紧了筷子,手指被捏的发白。
“你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干什么。”连默明知故问,“菜烧的太老了么。”
“连兄,”我说,“不瞒你说,我为的就是杀他而来!”
连默收敛了笑容,淡淡说道:“华公子,我劝你还是放弃的好。你的武功我刚才已有见识,流风回雪,铁剑穿金,果然高明卓绝。但要跟容止危比,还是相差万里。他根本就不用兵刃。”
我猛的放下筷子:“我就算死在他的手里,也要试上一试!”
“你不要那么冲动……”
“我都已经冲动一年有余了,那还算冲动吗?”
“你要杀容止危,也应择准时机,”连默说,“一个人妄然冒险,独断独行,定然凶多吉少。”
我说:“那依你说怎么办?”
连默说:“中原盛事,武林大会,英雄齐聚,强者夺帅——足足停办了十五年之久,而不久后将重新开始,华兄可曾听说?”
我摇了摇头:“这些‘武林正道’的大事,如何会让我知道。”
连默笑了笑:“你可知道为什么要重新举办?”
我心中一凛:“难道是因为……容止危?”
连默说道:“没错。本来魔教与正道互不相犯,已沉寂十余载,而容止危却在荒山一役残杀正道中人,已是与中原武林结下莫大仇怨。正道中人筹划已久,结合各大门派的力量,非得剿灭魔教不可……容止危武功再厉害,毕竟抵不过人多势众,到时候你要取他性命,可比现在单枪匹马要轻松如意的多了。”
我大急,一拍桌子:“万万不行!既然如此,我更得赶快行动了!要是其他人杀了他,我的冤屈就永远没法洗清了!”
连默说:“你连自己的命都没了,洗清冤屈又有什么意义?”
我一时语塞,垂下头来,沉默良久,低声说:“那我现在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就算命没了,好歹也算是给尹师弟报了仇……”
连默从怀里取出金丝绣花的荷包,将一锭银子扔在桌上,拉着我的手站起来:“说这种丧气的话做什么,近有美酒佳肴,笙歌艳舞,远有锦绣河山,大好年华,有吃有喝有玩有乐,到处都是人生的奥义。”
“连公子真够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