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这张脸醒来的时候,发现我——一个跟魔教勾结,跟男人私通,害死了师弟,背叛了师门的家伙,□的躺在他的身边,会带着什么样的表情。
憎恨,厌恶,惊慌,懊悔,鄙夷,还是恐惧?
他睡着了,所以不会再躲避我。
我慢慢靠近他,去吻那柔软的像花瓣一样的嘴唇。
小心翼翼,又轻又慢,生怕把他惊醒了。
轻轻的吻了一遍又一遍,想把那感受永远留在心里。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师哥的感受,为了能和他在一起,不管自己做了什么破事都往他身上栽,把他弄进潜心阁,再进去跟他撒娇。
一年过去,独自漂泊,我渐渐长大。
这才慢慢明白,真正爱一个人,永远都会把他的感受看的比自己更重要。
“师哥,”我哽咽着说,“我从来没有背叛过师门,背叛过你。那些事不是我做的。”
明明知道他不会相信,却仍然如当初一样,徒劳的对他说着。
“我一定会杀了容止危,证明自己的清白,一定会练好武功,重归师门,师哥,你等我,好不好?”
眼泪再次滑下。
“你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支撑起酸痛的身体,从床上下来,哆哆嗦嗦的穿好衣服,将窗户关上。我将苏澈抱到床的中央,为他盖好被子。
澈,我很爱你。
我恋恋不舍的看着沉睡中的他,在心里默默的说。
你以后会知道的。
悄悄溜回阅江阁,却远远的看见连默房里的灯烛仍然亮着,想到他无所不知的本领,不知道明天这家伙又会说什么。
我坐在江边,冬夜冷风飕飕,吹在身上,原本温热的身体也很快就变得冰冷起来。
——但却偏偏就是不想回去。
不停的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又是欢喜,又是想哭。
江水在月光下缓缓涌动,不知不觉间,浓墨般的天空慢慢露出了一抹亮色,透出了淡淡的金光。
天亮之后,再次见到苏澈,又该如何面对呢?
模糊的渔歌从遥远的江面上传来,虽然只是一大早,江涛中的小舟一只,两只……慢慢多了起来。
“客官,是要等船吗?上哪儿去啊?”
嘹亮的招呼让我从出神中抬起头来,看见是一个身穿粗布棉衣,头裹布巾的船夫。我站起身来,向船边走去。
“是啊。”我跳上晃晃悠悠的小船,“恩,随便去哪,我……逛逛。”
其实是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
“这个……”船夫很怀疑的看了看衣衫不整的我,“那船钱……”
我抓抓头,满身上下的找钱,越急就越找不到,最后好不容易摸出五个铜板,拿在手上,眼巴巴的看着船夫。
“这钱去最近的屽江镇都不够。”
“啊……”
“顶多能去江里的那个荒岛。”
“啊……好啊,那就去荒岛。”
船夫更加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这人到底想干嘛”的困惑。
船行之时,我才忽然想到那荒岛自己倒是也去过——不但去过,还逗留过半日,不但逗留,还遇到一个让连默都很感兴趣的年轻公子。
第二十章
再次踏上荒岛,积雪融化了不少,露出野草和径陌的轮廓。
顺着小路走进白雪深处,熟悉又陌生的药香再次飘进了鼻端,于是不必看路,就这样寻去,便又见到了那破败的庭院。
庭外的积雪被打扫过了,看上去干净了不少,门外的石缸里贮满了水,屋檐下整齐的挂着腌菜。
怎么看都觉得很温暖。
虽然也知道很冒昧,但却是还挺想见见这屋子的主人,那个奇怪的年轻公子。
于是走上门前:“请问有人吗?可否借贵府落脚休息一会儿?”
完全是学着连默上次搭讪的语气。
“随便。”
居然也还是同样的回答。
“哦。”我边说边推门,“……这个,门锁了啊。”
“窗户开着的,抱歉腾不开手。”
本来以为他每句话都只会说两个字,突然听到他说了那么长的句子,却竟是要我钻窗户,这家伙……我抓了抓头,从窗子里跳了进去。
他果然仍是坐在炉前,一手拿着拨火的铁钎,一手小心翼翼的端着盛着红色粉末的银盏,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漏刻。
房间里安静的要命,一滴滴水滴落下的声音都可清晰听见。更漏上的刻箭终于稍稍偏移,那公子便立刻将盏中的粉末倾入炼丹炉的顶壶中,用铁钎拨了拨火。
“这是什么?”我好奇的问。
“朱砂。”那公子回答了一声,他显然放松了一些,声音显得慵懒而好听。
“哦……”我摆出听懂了的样子,“已经炼好了么?”
“才只是丹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