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缺口,小时候自己常常从那里翻墙头进去找他。绕过石板路,兜了一个大圈子,我悄悄来到苏澈的后院墙外。果然不出所料,这里倒没有人守夜。
我鼓起勇气,一用力便爬上墙头——虽说没了武功,倒是有幼时翻墙的丰富经验,丝毫不费力气的就进去了。
我轻手轻脚的落在地上,走进熟悉的后院。走过那陈旧的回廊,便来到了苏澈的窗下。
屋里点着蜡烛,薄薄的窗纸透出淡淡微光,里面的人显然还没睡下。
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弄出一星半点的响声——苏澈现在是越睡越晚了,以前他从来都不会这样的。
窗纸上朦胧映出一个熟悉的影子,他支着手肘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像是在默默的想着什么。
光是看着窗纸上的影子,我便忍不住想落泪的感觉。
我凝视着窗影。烛光微微跳跃,影子便也跟着摇颤,整个人像是着了魔一样,伸出手,轻轻抚摸窗纸上映出的脸庞。
“谁?”屋里的人站起身来,沉声问道。
我缩回手,低声说道:“师哥,是我,其欣。”
屋里的人一下子安静下来。我有点紧张的看着窗纸上僵立的黑影,虽然明知道他看不见,仍是下意识的拉下头发,遮住自己的脸。
“其欣……”他低低重复了一句,慢慢走到窗前,“你来做什么?”
“师哥,你还会相信我吗?如果我说,我并没有同魔教勾结,与容止危在一起并非自愿,我还是想回浮剑山庄,你会相信我吗?”
他久久没有回答。
窗内窗外一片静默。
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仅隔着一层窗纸的他,紧抿双唇的模样。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亲眼看见的,你又要我如何相信你?”
我垂下头,手抓窗棂:“我知道,师哥,在真相大白之前,你是不会相信我的。”
“没错,”他沉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回来,不知道你有什么样的目的,可是如果你是站在魔教的一边,为了刺探中原武林的消息,为了加害武林中任何一个人,我都不会放过你。”
“我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想知道康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康儿是容止危杀的!”
“不!不是容止危杀的。”我说,“康儿的死别有隐情,也许是有什么Yin谋,你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我要查个清楚。”
屋内的人又默然了,隔了好久才低低的说:“你心里放不下他,千方百计,只是想为他洗脱罪名。”
“我没有……”我咬了一下嘴唇,“师哥,我不求你相信我。我只盼望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的站在你面前。”
“我不是不愿相信你。”他的声音有点颤抖的轻声说,“若是以前,我再信你一次又有何妨……现在我是武林盟主,我要为中原武林负起责任。那么多门派那么多弟子的生死存亡都握在我的手中,我怎能为了一己私情,轻易相信你的话?何况在血尘山顶,我亲眼看见……看见你和他……”
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了下去:“其欣,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会去血尘山,天重门的总部找你吗?”
我默默的抓住了窗棱,听他说下去。
“你不在的日子里,我常常想到过去——你和康儿都在我身边,我们三个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你虽然顽皮了些,可从来都很听我的话,总是护着我,从小咱们就都在一块儿,我一直都以为我很了解你……”
他顿了顿,用很低的声音说道:“你对我说过的那些话,我一直都记着,从来没忘记过。我是看着你从小长大的,可你为什么会对我有那样的心思?那时候我就在想,你心里的大多数事情,我也许都不明白。”
我在窗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低头听着,心里一阵发酸。
“谁知道,发生了后来的那么多事。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我动摇过很多次,可每次你都让我失望。爹过世了以后,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康儿是早就不在了,你流落在外。我想了很久……你是我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不管你犯过什么样的错,不管你做过什么,你都是我师弟,我不能看着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泥潭深陷。魔教素来为武林正道所不齿,你同他们同流合污又如何会有好结果?无论如何,我都还是想把你带回来。我不敢跟任何人说我的打算,只能一个人偷偷到血尘山找你,可是我看到了什么?”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哑,还带着哽咽,连话音都有微微的变调。
“我原本以为你对我至少还说过一句真话,只是你想要的东西,我给不了你。可是到那时候才发现是我太过天真轻信了。其欣,是不是只要是男人你就都会喜欢?为了这种龌龊的事情,甚至不惜背叛师门?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眼里还有我这个师哥吗?你总是说我不相信你,那么我又该如何做才能让你满意?看着你跟男人在一起厮混也无动于衷,任由你一次次的欺骗我也安之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