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中容队,如常山之蛇,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击中则首尾皆应。此时六列合并为一,黑压压的一大片,纷纷拔出兵刃,向北方突围。
只听东西两方均响起号角,远处却也烟尘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黄云铺地涌来,蹄声如雷,数十骑骏马疾风般卷上山来,每一匹马都是高头长腿,通体黑毛,马上乘客一色都是黑色薄毡大氅,里面黑色布衣,但见人似虎般矫捷,马如龙般雄骏,人数虽不甚多,气势之壮,却似有如千军万马。极目遥望,东面另有两支军马,西亦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之势。
烟尘滚滚之,黄沙飞扬,星旗电戟,但见数十匹黑马向两旁分去,其后一骑从中跃出,飞驰而来。我目不转睛的望着那个黑色的身影,无法移动自己的视线。战马风驰电掣一般,马背上的男子一身黑色戎装外氅,一张邪魅绝美的脸上,满是狂野的杀气。
只听得武林盟众人齐声惊呼:“是容止危!”“容止危来了!”原本正在搏杀的人听到旁人喊叫,立时乱了阵脚,推搡的,后退的,喊叫的,登时乱成一团。
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一切,飞快的向他跑去,突然手臂一紧,一下子栽倒在地,背后的弟子喝道:“小子!老实一点,这当口想趁乱逃跑?”
我心中大急,哪里顾得上同他废话,立刻运起内功,想挣断绳索,不提防后颈竟一下遭到猛击,痛的我立时瘫倒在地,背心和双腿上四处xue道上一凉,已被封住血脉,这下是四肢僵硬,举步维艰,连声音也发不出来。薛鸣冷冷的道:“看紧点,别让他跑了。”
容止危飞马驰到众前,厉声喝道:“一起停手!谁敢再动一下,我便杀了他!”他的声音冷冽如冰,并不如何响亮,却是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直震的耳膜发痛,充满不可抗拒的威慑。光是这一句话便显得内力深厚,在场的无论的是魔教还是武林盟,众人都如中邪一般的停下了厮杀。
战场之上,数千双目光一齐落在他的脸上。当日在伏魔山顶他一直戴着面具,直到大开杀戒之时才摘下,谁都没顾得上看清他的容貌。江湖上有传言,容止危是武林第一美人,却也是江湖第一魔头,正道中人无论是谁见过他的容貌,都是必死无疑。而现在他却骑在高高的马背上,面无表情的睥睨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既没人说话也没人拔剑,一双双眼睛像是挪不开似的盯着他看。
我望着他的脸庞,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瞳,墨玉似的长发,两条长眉微微蹙起,衣领处用金丝绣边的墨黑羽绒摩擦着细腻的皮肤,更显得那张冷漠的脸白如皑雪。
呼啸的风中,乌发和黑披风连翩飞扬。
只要这样看着他,想着他,脸就不由自主的红起来。
容止危无视众人的目光,冷冷一笑,说道:“苏盟主,你为了私人恩怨,竟要牵连上那么多人的性命,当真是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苏澈说道:“魔教杀过多少正道豪杰,沾过多少血腥仇恨,行过多少不义之事,才会成为武林公敌?我盟歼灭魔教是替天行道,伸张正义,又如何会是私人恩怨?”
众人都高喊道:“没错!我要为我的师门报仇!”
“魔教多行不义,早该覆灭!”
“容止危,你杀人如麻,今天要你偿命!”
容止危森然道:“什么正义,什么恩怨,你们武林正道从创立之初起,掠地封疆,并派夺权,屠杀敌人的数量任何教派都只能望而兴叹,你们中的每个人,谁不曾沾过别人的鲜血,每次正邪之争,都不过是争夺权势地位的幌子,苏盟主,现下天下太平十余载,你也既然已经执掌大权,要雨得雨,要风得风,又何必打着正义的旗号来做这等龌龊之事!”
“说我们盟主龌龊,其实真正龌龊的人是谁自己心里最清楚,容教主喜好男风也就罢了,竟还勾引正道弟子,两人不知廉耻,做出种种下贱之事,还共同谋划残害同门,害死师尊,大家说这是不是够龌龊,够卑鄙啊?”薛鸣走上前,大声嘲讽道。
苏澈面色发白,说道:“没错,魔教一直作恶多端,蛊惑人心,处处同我武林正道为敌,我正是要歼灭魔教,为武林除害。”
容止危的五指扣住缰绳,冷冷的道:“苏盟主,你们说那么多废话,便是不肯放人了?”
苏澈道:“没错!”
我心道:“这一场大战打下来,不论谁胜谁败,这一片浮剑山都非得横尸遍野,说什么也要阻止住这场屠戮。只是灭不了魔教,师哥的威信非大大折损不可,他一直以来忧心Cao劳,这武林盟主不做也罢。”
想到此处,主意已定,说什么都要出来搅局了。我专心运起内力,想慢慢冲开xue道。那薛鸣武功也着实不弱,被封住的xue道要想解开,看来还要一柱香时分。
但闻武林盟中皮鼓声砰砰擂起,响彻云霄。天旗首领喝到:“杀光魔教jian徒!为武林除害!”顿时群豪喊声震动天地,寒芒吞吐,电闪星飞,直冲而来。
突然间星星点点一片白刃光芒闪过,伴随着一阵惨呼,天旗前锋纷纷倒地,定睛一看,竟是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