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仿佛是在陈述一件完全无关紧要的事情。
还没等我感激的话说出口,他又皱了皱眉头,“不过,我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包括苏澈本人也一样。”
我说:“这个自然,我不会说的。”以苏澈的顽固性格,恐怕是宁愿就死也不愿让“魔教魔头”救他的性命。而容止危作为天重门教主,却去救水火不容的武林盟主的性命,说出去也实在是大大的不妥。
容止危又皱了皱眉头,连不耐烦的神情都显得十分好看。
“苏澈不能留在这里。我会将他送往别处,越远越好。”他慢慢转过脸来,“你觉得我派谁送他走比较好?”
我怔了怔。不管怎么说苏澈毕竟身份特殊,让天重门教众去送还是不放心,再说苏澈醒来后没人照顾也不行,别人真的能好好照顾他们吗?再说……想到这里我脱口而出:“我送他走,行不行?”话出口才想到,容止危既然这样问我,很可能原本就是打算让我送他走的。
果然,容止危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车马,你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就送他走吧。我点了他的昏睡xue,他至少要睡上十二个时辰才会醒来。”
“师哥受伤很重,又要赶那么远的路。”我小心翼翼的道,“我怕他恢复不过来,可不可以先照顾他一段时间再回来……”
容止危看了我一眼,不咸不淡的道:“可以。”
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轻松就答应我了,连谢谢的话都忘了说。本来应该很高兴,却突然觉得十分不舍。这才没几天又要离开了。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尽快回到他的身边。
我走上前去,从背后抱住他,将脸贴在他的背上,他身上似乎有点药味,不过仍然是很好闻的味道。我心中的不舍越来越强烈,离开他原来竟是如此难受的滋味。
容止危转头问:“怎么了?”
“我……我舍不得你。”我低声说,“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你等等我好么,很快,很快的。”
容止危笑道:“为什么急着回来?”
“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啊。”我心道这还用问么,偏要我这样亲口说出来吗,实在可恶。只是这样说出来,自己也觉得十分甜蜜。
次日车马齐备,一切顺利。虽说我武功尽失,手脚不便,但低调出行,没有惊扰任何人,雇了两个村夫为仆,倒也一路平顺。行了半月有余,已是到了十分遥远的横塘县。苏澈路上大半时间都在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意识也不是十分清醒。横塘境内我找了一处僻静院落,两人便这样安顿下来。
窗外清风徐徐,流水绕古村。一片竹林在风中摩挲作响。屋内一张长榻,苏澈微微睁开眼睛看着四周。我连忙握住他的手:“师哥,你醒了?”
苏澈喃喃道:“这是哪里?”
“这是横塘。你受伤了,我带你来养伤。”
苏澈的眼睛微微扇阖了几下,露出困惑的表情,我连忙道:“师哥,你什么也别想,只要好好把伤养好,我会在这里一直照顾好你的。”
苏澈的脸色不算好,但已不似初时那样的惨白,略微有了点血色。只要加以时日,细心照顾,一定可以慢慢恢复好的。容止危想必花了很大的Jing力才把他救了回来,可惜,不能对苏澈说出实情。
我觉得十分愧疚,无论是对容止危还是对于苏澈。我知道容止危身为天重门教主,却去耗费心力救治敌首有多为难;我也明白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哥,他宁可身死也不愿为魔教教主所救。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却仍然僭越而执意的要求他救他的性命。
不但这样,我还任性的要求他让我照顾苏澈直到他没事为止。其实容止危又何尝不需要照顾,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就连我对他说了想要在一起的话,他也只是一笑置之而已。也许他已经习惯了我一句话不说的就离开他,可是他并不知道,我现在有多么害怕离开他失去他的日子。能够呆在他身边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是十分珍贵的。
只要一想到容止危,我就忍不住会走神。我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转身将炉边煮好的米粥盛进碗里,端到苏澈面前:“你现在肠胃禁不住油腻,要吃点清淡的东西,过两天我再去镇上买鱼买rou,叫酒叫菜……”
苏澈微微摇了摇头:“我不喝酒。”
我抓抓头:“啊……是了。我先喂你喝粥。”
我轻手轻脚的将苏澈扶了起来,在他的腰后垫上枕头。苏澈低下头,看看自己胸口缠的严实的纱布,疑惑的问我:“我的伤……是怎么治好的?”
“那天正巧逢上有山下的药农来采药,就把我俩救了下来,寻了郎中还送了药,真是好心人哪!只是我怕那里久留不便,这才另寻了疗伤之所,真是……等你伤好了我们要一起去谢谢人家。”
我乱扯一气,虽然知道自己这套说辞漏洞甚多,但好在苏澈重伤初醒,倒也没有Jing力深究。
我将勺子放到嘴边吹了吹:“不烫了,你吃点。”
苏澈只是看着我的手:“你的手脚……也可以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