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当初文勤救过他的份上,这些年对他还算尊敬,逢年过节也要送点礼物问候。不过这也是让文勤最烦恼的地方,他自认是文游的堂兄,立场鲜明,和方优走得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结婚的时候连请帖也没有给他发。
他说他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也幸亏他有这个托词,不用跑过来自取其辱,而是命人送了份礼物过来,不过就连那份礼物,不知道被他妈拣到哪里去了。
这这件事上他们母子俩观点一致,和这些情.妇生的孩子接触,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文勤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不过看他现在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难免有些愧疚。但转念一想,方优就算心机再深,也不及文游心狠老道,这么缠斗下去,总有他吃苦的时候。
于是他对方优的那点恨铁不成钢又从心底冒出来了。
他实在不懂这些人为什么人心不足要和文游争。
须知贪心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以他叔叔对女人的大方程度,这些孩子绝不会在物质上有所短缺。
至于亲情,那也不是他们这种人该肖想的。虽说人生而平等,但那都是理想空谈,上一辈作孽,下一辈注定要偿还。
何况方优从小性格Yin鸷,沉闷,长大后虽然开朗了些,还是像头笑面虎,让人无法信任,远不及文游讨他的喜欢。
方优那个作孽的妈当初搅得不得安宁,甚至害得伊莎流.产远走法国,让文游从小没有亲人陪伴,前尘往事追究起来,就更让人打心底里愿意亲近这对母子。
文勤板着脸,只说:“你腿脚不方便,坐吧。”
方优满是笑容的脸倏地一僵,青白的脸愈发青。文勤虽说是好意,却实打实戳中他的痛处。
他这一辈子就算和文游斗得你死我活,也没办法换回他的腿,逢人见面第一句话,别人就会说:“你腿脚不方便。”
那些伪善的话是他所痛恨的,人人都能向他炫耀自己有一双好腿,他看见谁活蹦乱跳,笑容欢快,就忍不住想打残他,弄哭他。
方优恨惨了这句话,眸子里隐隐迸射.出一道恨意。
他没法责怪文勤出口伤他,却不得不恨身为始作俑者的文游。
傲慢无礼,心狠手辣的文游。
文勤没察觉,他让秘书送两杯茶进来。
文勤问方优想做什么,方优似笑非笑,“对华清和佳莱的收购案即将完成,我想双方有必要商定一下签约的时间。”
“你这么心急吗?”
方优沉默半晌,幽幽道:“我当然着急,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穿着银灰色修身西装的方优Jing致Yin郁,忧愁盘踞在他的眉头,没有血色的手撑在膝头,宛如中世纪古老的油画一般优美,
带着淡淡的幽怨和伤心。
文勤当然知道他的执念,如果说文游想除掉这些人,他们又何尝不想将文游从文氏集团掌舵人的位置上拉下来?这些人是从出生起,就是仇雠死敌,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和解的机会。
方优见他面露忧愁,以为是在为了文游而伤心,心中更是疼痛难忍,他冷声道:“这只是我击溃文氏,打败文游的第一步。”
文勤叹了一句:“小优,待在日本不好吗,外面的世界海阔天空凭鱼跃,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方优愤怒地质问,“我凭什么不能回来!”
“凭什么!就因为他是文游,就因为他是原配生的,我们这些人就活该活得像下水道的老鼠,只能往Yin沟里躲吗?”
他气得站起身,一时站不稳,摔回位置上,狼狈地撑着沙发扶手。死死地咬着牙,满脸都是难堪愤怒。
“我不,我偏不!我会把文游的倚仗全部夺走,让他好好地体会一下绝望的滋味!”
文勤面无表情地看着歇斯底里的方优。
方优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一时怔住。
文勤冷漠地看着他,带着几分轻视。
方优像被人兜头泼下一盆凉水,怒火迅速熄灭,他眼角抽.搐着,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半晌,才低下头,苦笑着说:“勤哥,文游是你的弟弟,我不是吗?”
你也太厚此薄彼了,他很想这样抱怨,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有什么资格向救过自己的文勤抱怨呢?文勤在乎的就只有文游而已,他们姓文,他们才是一家人。
方优终于想通了,他坐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可是这一次,却怎么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带上伪善的面具就好。
他应该对文勤说什么?他怎么能在他面前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他应该冷静点,露出笑容,起码那样看起来,他还像个正常人。
时间在渐渐流逝,文勤桌上的电话响起,秘书提示他十分钟后有一场会议要开。
文游看了看手表,“我还有十分钟,如果你是来示威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