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火没有避开文游亲昵的举动,他淡淡地说:“大概是因为我一直默认,你和孟先生是很好很好的一对,很好,所以不会分手,谁知道——”不仅分手了,还打着他的旗号。
湛火想了想,觉得毛骨悚然。
文游被他冷淡的语气彻底激怒,他猛地站起来,像野兽觅食一样扑向湛火,他将人困在长椅里,喉间发出Yin沉的声音,“那你为什么对我好,为什么纵容我亲近你?为什么……”说到这里,文游猛地顿住,他看着湛火略带困惑的眼睛,突然意识到,一直以来,除了将他捡回家,湛火从未主动接近过他。
都是他一厢情愿。
湛火就算对他好,也都是文游看见了他的好,强迫他施与自己的。就像一个乞丐在大马路上看见好心人施粥布菜,便上前作揖扮可怜,求来的。
他紧抿着唇,觉得心里高高的堡垒崩塌了。
即使面对孟子清的出.轨和背叛,他都不曾如现在这般难受,他愤恨不甘,却发现始作俑者是自己,如果他对湛火没有感觉,就什么事都不会有,他现在痛苦不已,却没有个可以迁怒的对象。
都怪湛火太好了,是吗?
他难受得重喘,额角的青筋跳动着,眼睛发红,轻轻靠近湛火,低声道:“小湛,我不要求你回应我。”
愤怒到了极致却疯狂克制,委屈到了极致还拼命自我检讨的姿态让人动容不已,却宛如一道沉重的枷锁套到了湛火的颈项。
湛火平静的眼底有些许无奈,他不喜欢冥顽不灵的人,尤其是这种眼睛里写着——我有企图,却声称自己什么都不做的人。他们让湛火不安,觉得麻烦。更重要的是,他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继续待在文游身边,一边拒绝,一边接受他的帮助。
那让他觉得自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没有自由也没有未来。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湛火冷静地想着他和文游之间的一切,转折点太多,细数起来,任何一步都无法改变,重来一次,叶溯必定会舍弃他,他还是会救文游,张强仍旧会Yin魂不散,他和文游之间仿佛受到某种不可抵抗的命运之力的推动,莫名其妙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最错的,是他不该出席那个酒会。
因为一个不可能的猜测,而不断地走近文游。
湛火的神情一变再变,错了,一切都错了。
他吐了口气,低声道:“文总,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想是因为,你有权有势而我籍籍无名,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个您这样的朋友,我的未来会是条康庄大道。说庸俗点,我想抱大.腿。”
文游难以置信地睁大眼,隐藏渴望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痕,闪现一丝狞意。他猝然给了湛火一巴掌,如果不是因为扶手,湛火可能已经倒翻在地。
脸颊发麻,白皙的皮肤迅速充血肿起来。湛火的身体因为剧痛而伏下,他忍着痛意说,“所以,把那些莫名其妙的文件都拿回去吧,我不需要了。”
文游失神地看着他脆弱瘦削的肩膀。
“你为什么要故意说这些话激怒我?你如果喜欢我的权势,我不介意分给你,只要你做得隐晦点。”
湛火失笑,肩膀剧烈的抖动,他似乎觉得这种话难以启齿,但还似乎说了,“因为我不想负责,就当我对不起你,壮士断腕,你既然能断孟先生,就顺便把我断了吧。”
“……”
湛火撑起身体,仰头看着文游,他的脸夸张地肿起来,嘴角带着血迹,他说,“文总,气已经出了,明天我就走。”
文游抿着嘴,突然露出一个快哭的表情,“你做梦。”
第二天,湛火当然没能走。
他因为被文游甩了一巴掌,身体杵到扶手上撞裂伤口,伤上加伤,又没有吃晚饭,发了一晚上高烧。
他想着可能是报应,有个东西叫报应不爽。虽然湛火自问没有做什么,可是莫名伤了文游一颗少男心,他心底还是有点内疚的。
所以文游给他一耳光,他也认了。
不过文游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那是没有的。
他每天闭着眼睛睡觉也不吃饭,全靠营养针度日,而文游大概因为有些骨气,又在气头上,再没有踏进他的房间一步。两个人僵持了三天,湛火足足瘦了十斤,身边换了几波护工。然后他听说,孙助理被炒鱿鱼了。
湛火叹了句作孽,不知道是在说文游作孽还是在说自己作孽。
在他绝食的第四天,叶溯来了,美其名曰探病。文游还有点不高兴,破天荒地跑到门口来盯着叶溯,生怕他耍什么Yin谋诡计。
毕竟叶婷上次还要叶溯将湛火要回去。
当时这句话已经惹恼了文游,只是碍于湛火面子不好发作,再加上人在他这里,他以为人心也在,本着小湛在手笑看疯狗想法没有理会。可如今,这句话显然已经成为了文游的眼中钉rou中刺。
叶溯笑道:“文总,让我和小湛单独待一会儿好吗?再这么闹下去,身体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