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询问,却见他又昏睡过去,不由低叹了口气。
小娃娃晃了他两下,见他再不醒来,不由焦急道:“他好像快要死了,爷爷,你快救他。”
老者眉头微皱,他不像孙儿那样不经世事,自然知道这大荒境中多的是惹不起的人物,随意救起这来路不明的陌生人,只怕便要惹上麻烦,不由道:“他如此虚弱,我们又不知道他的来历,怕是无力援手,还是走吧。”
小娃娃一愣:“怎能这样丢下他就走?”
老者不愿多言,拉着孙儿便走,谁知手中一空,孙儿一瞬便隐去身形,头顶的朱果却未能隐去,在老者面前蹦了几蹦。老者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待要抓他,却不防下颌一紧,竟被扯落了数根银须。
小娃娃现回了形,手中抓着老者的长须,嘻嘻一笑:“爷爷骗人,哪有爷爷救不活的人。听爹爹说,三千年前,有上仙在蟠桃会上被桃核噎断了气,还是爷爷的参须救回来的呢!”说完,便将银须塞入地上那人口中。
老者气得胡子直抖:“你爹爹整天喝醉了就知道胡说八道,早晚被人采去泡了酒!”
就在这对祖孙喋喋不休争吵之时,少年已醒转了过来,眼中尽是迷茫。
小娃娃一跃便跳到他面前:“喂,你醒啦,是我爷爷救了你。”
少年疑惑地看向他,又看向老者,怔忪了半晌,像是不知如何接话。
老者见他清醒过来,只得咳嗽一声,收起恼怒之色,捋清了颔下长须,正琢磨着要盘问几句,却见前方银白素雪中裹了一团红香花瓣,纷纷扬扬,带着凛冽花香,穿破冰雪,直飘到他们几人面前。
花瓣散落后,雪中遥遥立了一个娉娉婷婷的身影,向着老者娇嗔道:“老山参,你怎么磨蹭到现在,大王等不及了,派我前来迎你。”
若非亲眼所见,任谁也不会相信这茫茫大雪中竟会凭空现出一丛清脆竹林,竹林深处乐声幽幽,隐约还有嬉笑声传来。越往里走,草木花香便越发浓郁,直到最后,竟像是走入了茂密山林,满眼都是藤萝古树,奇花异草。
少年望着眼前森然绿影,只觉如同幻境,脚下碧草缠缠绵绵牵绊着他的小腿,让他愈发迈不开步伐。然而他身边的小娃娃,老者,还有那个娇艳的女人却是脚步轻快,一转眼便失去了踪影。他本已经历了长途跋涉,又刚受过风雪,此刻走入这么个安逸所在,不由困倦上涌,不知不觉便倚着一棵古树睡了过去。
睡去之时,恍惚听见耳畔几声叽叽喳喳,似乎有许多人在围着他窃窃私语,还有人轻轻抚摸他的脸庞和手脚,然而等他醒来,周遭却没有半个人影,只有身上零星落了几根枝条。
就在他莫名之时,那头顶系着朱果的小娃娃已蹦蹦跳跳来到他面前,还递上了一弯碧绿嫩叶:“喏,这是锦葵姐姐给你的。”
绿叶中盛着的是几滴晶莹剔透的花蜜,少年接过饮罢,只觉眼前清明了许多,Jing神也为之一振,不由低声道谢。
“你还没告诉我呢,你从何处来,到大荒境来做什么?”
少年怔忪许久,轻轻摇头:“我不知道。”他疑惑地望向四周,“这里是大荒境?”
小娃娃皱起眉头:“你竟不知这是哪里,又是如何走到此处。爷爷说你既不是妖,也不是仙,更不是魔,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少年被他问得愣了,重新低头看向自己,眼神空洞:“我也不知自己是什么,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只记得我在雪中行走,再之前的事全都想不起来了。”
小娃娃撅起嘴巴,很是不满:“怎么会有这种事,你休想骗我。”
谁料他们头顶却有个声音洪钟似的附和:“这在人间是有的,叫做离魂症。”
一旁又有人道:“妖界也有过,从前九麓山的老熊Jing,为了修仙吃了七百年素斋,谁料某一日被天雷劈中,再不记得修仙的初衷,整日大鱼大rou,再不能飞升。”
一时周遭七嘴八舌交相说起相似的见闻,少年这才惊觉身边一草一木皆是活物,方才那洪钟般的声音便是自己所依靠的大树所吐出的。这棵古木很有些年头了,树干上裂开一个巨口,口上还有两缕垂下的纸条,隐约便是胡须。
“倒也不一定是离魂症,说不准这孩子便是自这大荒境中孕育而生呢。”有个声音慢声细语地道。
少年低头看了半晌,才瞧见说话的是地上一株枯黄的狗尾草,他挤在一众高大树木之间,仍然不甘示弱地挺直了腰杆。
“又胡说,谁都知道这大荒境中寸草不生,绝无生灵,怎会好端端冒出一个人来。”
少年听到这里不由奇怪:“若是此处寸草不生,各位又是从何处而来?”
“我们?我们是跟着大王前来参加三界盛会的,又不是生于此处。”
少年更是好奇:“什么是三界盛会,你们大王又是谁?”
“我们大王便是十妖王之一的婆娑罗王,”狗尾巴草挺着腰杆道,而后又挠了挠头,“至于三界盛会嘛,这说来可就话长咯。”
“那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