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细细看了片刻,才道:“怎么会,昭炎的头发很好看啊。”他说完,又仰起脸,看向坐在肩头的徒儿,微微一笑,“再说,别人喜不喜欢你又有什么关系,有师父喜欢你,还不够么?”
小徒儿怔怔看着他,深红瞳孔中隐约倒映出师父淡漠如烟的眼眸,就这样呆了许久,才重重点了点头:“嗯!只要师父喜欢我,便是别人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在乎。”
听徒儿说得郑重其事,他倒是忍不住笑了出来,又在对方身上轻轻一拍:“不许油嘴滑舌,你今日当着众多弟子面前打断掌门师伯讲经,我可还没罚你。”
他怀中那个小身躯忽而僵住,讷讷地问道:“师父要怎么罚我?”
“唔……”他故意拖长声调,而后才慢慢道,“那便罚你这三日在琼华殿闭门思过,暂不许到披云崖听课了。”
小徒儿一听,脸上终于绽开喜色,一把搂了他脖颈,撒娇般蹭了蹭:“师父最好了。”
灵台立于不周山巅,有殿宇七十二座,以星宿方位首尾相连,正中那座最为光华耀眼的殿宇便是晨宫。晨宫主掌日月星辰流转,无论何时穹顶的金色流图都是璀璨夺目,他此番步履匆匆,竟未能分出心思去看头顶变幻的星图。宫外两名值守的小仙一瞧见他便齐齐行礼,而后道:“长垣星君,道君等候多时了。”
他微一点头,缓步而入,果然见到那发色苍然的老者端坐在晨宫之中,双目微闭。他上前行了礼,低声道:“师兄。”
紫宸道君微微抬起眼皮,向他看了一眼,而后微一颔首:“长垣师弟,请坐。”
他便在下首坐了,又问:“师兄唤我来,有何要事?”
“并无他事,不过是想问问你那徒儿。”
他眉梢一挑,显得有些诧异:“昭炎么,莫非是他又闯了祸不成?”
“他这几日都不来披云崖听早课,是你的意思么?”
他赶忙笑了一笑:“正是呢,他那日在师兄论道之时当众睡着,实在不成体统,我想着要规束他一番,故而这些天把他关在琼华殿闭门思过。”
紫宸道君听了这番解释,已察觉到他的用意,不由微微皱眉:“那孩子脾气暴烈,又心性乖戾,你身为师尊,非但不严加管教,反而一味姑息,长此以往,只怕要养出祸患来。”说罢,又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自出了昊元的事之后,你待座下弟子的教导会更加小心,怎么竟还是这样随性。”
听师兄一提起“昊元”二字,他脸上那丝淡漠笑意忽而便凝住了,沉默良久,才又垂下头去:“昊元的事,确实是我教导无方,他闯下的弥天大祸,也皆是我的罪过。”
紫宸道君见他如此,已暗悔失言,刚要开口劝慰,却见他又抬起脸来,苦涩地笑道:“师兄,实不相瞒,我原先只是见你座下有三千弟子,所以也动了念头,想收个徒弟,尝尝为人师的乐趣。谁料收了一个徒弟,却出了那样的事情……”
紫宸道君幽幽叹息,劝道:“你也不要过于自责,毕竟当初,谁也没有料到像昊元那样的弟子,竟会堕入魔道。”
紫宸道君这话倒不是违心之语,平心论起在灵台修道的弟子资质,近千年来,还无人能胜过昊元。他原先也正是觉得此人资质难得,又悟性非凡,这才荐给师弟,让他收做徒儿。其后过了几百年,昊元果真出落为灵台众多弟子中的翘楚,眼看便要顺遂登仙,却不料偏偏在最后的魔考之时,生出心魔,竟就此反下灵台,下界为魔去了。
“灵台立派数千年,只有我座下弟子入了魔道,当真叫我无颜面对门中弟子和诸位仙长,”他说着,又低低苦笑,“我那时心灰意冷,本想着从今以后,只在天界懒散度日便好,再也不收徒弟了。”
紫宸道君听他话中隐有悲意,也是心下戚戚,却又忍不住问道:“那你为何,要收下昭炎?”
他微微一怔,像是被问住了,过了许久才长长叹了口气:“收下昭炎,是个意外。”
“我先前跟师兄说过吧,那次去往凡间,其实是为了追查昊元的行踪。”
紫宸道君淡淡点头:“我记得。”
“昊元既已摒弃仙身,改入魔道,与我再无师徒情分,我也无意再去管他的事。可他下界之前盗取了祖师留下的九星石刻图,此事事关重大,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坐视灵台至宝流落在外,所以跟到凡间一路追查他的踪影。而后才得知他入魔之后,竟着手将三界中的散魔聚集到了一处,连同久负盛名的五帝魔王也被他请出山来,不知究竟想要密谋何事。”
“五帝魔王素来眼高于顶,又飘忽无踪,我们仙界都拿他们毫无办法,以昊元的资历,又怎能请得动他们,”紫宸道君喃喃道,“这么说来,他盗下九星石刻图,莫非是得到了什么天启么?”
他说到此处,正对上师弟惊疑的目光,便又解释道:“据说九星石刻图可见过去未来,可从不会轻易显示,除非那人受天命启迪,又道行高深,方可窥破图上奥秘。”他说到这,忽然一惊,“难道昊元正是因为从九星石刻图上看到了什么未来之事,才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