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电话里刺耳的盲音,项祀希瞬间便觉无比愧疚,隔天就把卡里的余额一分不留的寄回家去。没过几天又开始埋怨家里,如此循环往复,他都快麻木了。
“跟你说话呢。”安明野细长的手指抚过他柔软的发丝。项祀希回过神,一脸茫然的看他“你这是什么表情,想还是不想?”
想啊,当然想!对他而言这无疑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可如果那个扔馅饼的人是安明野他却高兴不来了。他那点学费不够安明野买块手表呢,可即便在安明野看来如此轻而易举,他依旧接受不了这样的……这样的,施舍。
安明野在他心是完美无缺的。外表,品德,审美,财富,言谈举止皆无可挑剔,简直神一样的存在啊。他们之间的爱情也仿佛是在仙境一般,四周仙气弥漫,处处都透着不真切,是水中月镜中花,有多么诱人,就有多么脆弱。只要此刻还能听到他的声音,感受到他的温度就好,哪里还敢夹杂其他东西在里面。
况且,他虽贫穷,也是有自尊的啊,自己上学,让安明野花钱算个怎么回事。
思及此,安明野连忙摇头。“我自己能挣钱。”
这倒让安明野有点意外。“你以为上学只要交学费就行了吗?好了,我知道我们祀希是个自强自立的男孩子。所以呢,等以后你毕业了,当了大作家赚了稿费,再还我吧。”
项祀希还是有些茫然,可又觉得这办法似乎可行……
“好了。”安明野揽着他的肩膀,“就这么说定了。等明年九月,新学年开始了你再去报名,虽然晚上一年,但不会拉下功课。”
这年春节,项祀希没有回家。为了省钱,也为了逃避,父母倒没说什么,只让他好好照顾自己,钱就不要再寄了,他一个人生活在这个城市里,花钱的地方太多。父母的叮嘱激起了项祀希心底呢那点愧疚,嘴上应着好,转身就把年底奖金寄回了家。令人开心的是,安明野这年也没回家。
虽然开心,但项祀希还是问了句,虽然安明野顾左右而言他,没有正面回答,项祀希不便追问,随后安排司机、厨师和保洁阿姨的假期,顺便向酒店要了值班人员。放假前安明野为每个人都准备了厚厚的大红包,项祀希也不例外。将红包夹在日记本里,和之前的三百块一起,放进床头抽屉里。
除夕当天,两人睡到中午才起,洗漱完后在厨房包饺子。本来好好的午饭,硬是被做成了晚饭,玩玩闹闹包了一下午。虽然卖相不好,竟然也像那么回事。吃完饺子,就着晚会的歌声二人又开始电话拜年,项祀希还好,跟父母拜完年就安安静静看节目,安明野就没那么轻松,自第一通电话响起之后就再没消停过,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安明野才终于放下电话,伴随着难忘今宵的歌声,开始他们的夜生活。
假期总是过得飞快,项祀希的胳膊还没从轮完网球拍的酸痛中缓过来,就结束了。安明野则在将公司今年的工作都安排好,步入正轨之后,开始计划搬回自己公寓。这一走,顺便也带走了项祀希。
项祀希起初还有些犹豫。
老话说“手上有粮,心里不慌”现在让他把工作辞掉,还真有点舍不得,也不敢。别人的再多,终不如自己的拿在手上踏实不是。安明野说他英语太差了,这期间正好可也报个补习班学学,到了开学也能跟得上课程,不然以后英语四级过不了,可拿不到毕业证。
这着实吓坏了项祀希,没再犹豫,同意了安明野的提议。补习班的费用在项祀希的强烈要求之下,最终还是他自己出了,本来挺高兴的。可第一天去上课时,才发现除去来回车费后,剩下的钱竟然不够他吃一顿像样的午饭。
不过这样的窘迫并没持续多久,第二天早饭时,安明野将一个皮夹塞进项祀希的书包里,“玄关抽屉里有零钱,需要就去拿,别又饿着肚子回来。”项祀希被他说的一阵脸红,本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的。
安明野似是看出他的心思,揉着他细软的头发说“你还是个学生呢,别整天惦记着挣钱。”安明野看他红着脸,撅着嘴巴赌气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语气也软了几分“好好学才是正途,以后有的是你赚钱的机会。我难道会害你吗。”
当然不会。
虽然自尊心受挫,可还是不得不向温饱低头。不过这挫败并没能持续过一星期,就被同居生活的幸福感代替了。
安明野的复式公寓在市中心一处闹中取静的高端小区里,楼层不高,采光却很好,小区植被丰富,晨跑的时候能听到鸟鸣。
为了隐私,也是生活习惯使然,公寓里没有配备厨师和保洁阿姨,就他们两人。项祀希觉得自己白吃白住过意不去,便主动包揽了所有家务,以及二人的三餐。在一点上,安明野没有任何意见。每天回家都有热腾腾的饭菜,换洗的衣服整整齐齐的挂在阳台,工作的时候有人为他砌好热茶,闲暇时躺在项祀希腿上看电视,聊着些有的没的,洗完澡出来时,明天的衣服已经备好。
他们不敢奢望这样过一生,可在这样的生活里根本看不到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周边的一切都是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