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虽然没告诉他价格但肯定便宜不了,看着项祀希心里直滴血。
孙成将他打量一番“进了城就是不一样了。”
项祀希这身行头可不便宜,光围巾就几百块,他看都不敢看,安明野却非要买回来给他搭衣服。孙成这么一说,倒让他有几分心虚。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口回道“入乡随俗嘛。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能捎上我不。”
“咱俩这关系,还有啥能不能的。我就剩着两只鸡了,卖完咱就走。”
“不急不急,别耽误你挣钱。既然都回来了,就不差这一会儿。”
等孙成做完了生意,开着自己的电动三轮车载着项祀希回村子里。项祀希坐在三轮车里,四面透风,只好用围巾把自己裹得只剩俩眼睛,昂贵的牛角扣大衣此刻与渔网无异,每一个缝隙都透着风,他一边羡慕着孙成的军大衣和火车头帽,一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奈何他的衣柜已经被安明野大换血,大衣和毛衣就是冬天的标配,连他的棉裤都被换成了修身的打底裤,因为教室有暖气,公寓有暖气,连公交车都有空调,所以他并没有觉得冷。现在回到山里,才想起这里和城市有十几度的温差,并且没有暖气。
“咱们村里也通了汽车了,从镇上直接到村里。不过今天镇上有集,车过不来,以后你要回来可以直接坐车。”孙成在三轮车的噪声中说话都凭喊的。“这条路你还记得不?以前坑坑洼洼的。”
他这么一说,项祀希才注意到这条路,平整了,也宽了,路边还装了护栏,当初李老师就是在这里出的事故。
“前面还有给老师立的碑,去年还有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过呢。你还记得咱们在老师掉下去的地方种的百合花不?后来沿着山崖长了一大片,你春天的时候再来看,可美了。村长说那地方以后会弄个景点,咱们也能搞个农家乐挣钱。”
项祀希:“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但这事两年前就说了,到现在还没影儿呢。等到咱们挣钱那得到啥时候去?村里现在还是年轻人打工,老人种地。”
俩人一路聊着到了村里,孙成硬是把项祀希送到家门口才走。为了表示感谢,他母亲硬是装了一碗饺子让孙成带回去。
家,还是那个家,一点变化没有。土灶,砖炕,垫着两块木板以维持平衡的桌子,家里唯一的沙发年纪比项祀希都大,里面的弹簧早就坏了,塞了些破碎的海绵勉强撑着,即便如此那依旧是这个家里“身份的象征”是他爹才能坐的位置,剩下几个凳子,即使已经修修补补好几次,坐起来依旧摇摇晃晃,正中央的矮几上摆着一个回收来的彩电,只能收到一个中央频道。这个他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今天突然发现竟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
因为是项祀希回来,又快过年,饺子馅里有rou,桌上有rou有鸡蛋,在他的童年里这就是一顿好饭了,而今年还多了一盘虾,能吃出来味道不太新鲜了。因为rou不多,饺子只有两人的份,父母分一份,剩下的都给了项祀希,虾也是,本来就不多母亲扒着虾头一吃,虾尾都分给了他和他爹。
项祀希把虾尾和饺子又放到母亲碗里“干啥都给我呀,你们也吃嘛。我又不是咱家的客人,还得你们让着我。”
母亲不肯要“你难得回来一次,去年没回来的也给你补上。”
“你不要我也不要。”项祀希把碗挪开。“我在城里啥吃不上啊,大鱼大rou的学校食堂天天有,不差这一口。你们赶紧吃吧。”
“咋还天天大鱼大rou了?那一顿饭得吃多少钱?”父亲皱着眉头问。
项祀希随后胡诌“学校食堂对在校学生免费的,不要钱。”
父亲信了他的话“那你可得吃够本,交了那么多学费呢,也不算白吃他的。”
“嗯嗯。”项祀希夹了片母亲腌的白菜,竟然意外的爽口,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晚饭后,一家人围着炉子,用闪着雪花的电视机看了一会电视,项祀希窝在凳子上,没一会就腰酸背疼,撑不住到床上去了。
他家四四方方的房子被木板隔成了三份,中间客厅,两边卧室,父母的卧室又被分成两份,一部分成了厨房。房子挺大,一个炉子根本没什么作用,为防止一氧化碳中毒,还把窗户开了条缝,不时有风钻进来。
天花板上用木板和塑料纸修修补补,裂开的墙面能看到砖缝,被虫子在里头安了家,水泥地面缺了一块,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积得雨水,和成了泥。睡了几天席梦思,腰身都变得娇气,只觉得这木板床硌得骨头疼,被褥上一阵阵chaoshi的霉味,和他身上的松木香水味混在一起,一时竟难分敌我,吸进鼻子里都成了煎熬。怪膈应的,此时此刻心里还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有跳蚤?这里洗澡又不方便。思及此,只觉浑身都难受,更没办法入睡了。
这里才是他的家啊,他生在这长在这,一住十几年何曾考虑过这些?而如今这里的一切,无一不在挑战他的承受能力。他什么时候也染上了这爱干净的富贵病?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在狠狠的捏着他的脖子提醒他,“这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