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坐着的年轻道长手里捏着最后半个馒头,轻声细语地说道。
郭老丈摇了摇头,“唉,道长不必为小老头着想,你一个人也吃不下忒多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梁泉不紧不慢地揪下一小块,“老丈可是说错了,贫道是喜欢这味道。”
梁泉执意要买,郭老丈也不能一直往外推,一边给梁泉用干净袋子装起来一边说道,“道长是从别处来的?”
“老丈好眼力。”梁泉点头。
郭老丈叹息着说道,“哪里是小老头眼力好,道长要是这江都人,就不会来小老头这地方了。”这些天也只有几个街坊邻居敢来他这里,其余的人大都被王家家丁给赶走了。
这江都郡的太守乃是个刚正不阿的人,王家畏惧不敢乱事。可这王家来人也不闹事,就往门前一戳,谁敢上门?
梁泉数了数二十五个五铢钱给郭老丈,这才问道,“郭老丈可是得罪了他家?”
郭老丈叹着气把事情讲了一遍。
半月前,这江都郡里的大粮商王家的独子失踪了,两日后突然出现在街道上,暴毙在郭老丈面前。
江都太守把案发现场检查了一遍,最终认定和郭老丈没关系。
可王家却不相信,他也不敢和江都太守硬着来,就反复地来搞些小动作,让郭老丈无法做生意。
梁泉若有所思,看着老丈道,“老丈当时听到那王家公子提到了巷子?”
郭老丈点点头,“那王城反复说着巷子,又说走不出去,然后就直接倒下去了。”
梁泉回到客栈时,手里还带着那一大袋子馒头,他漫不经心地在袋子上贴了一张黄符,然后才把他们都收在包袱里面。
要是他人知道梁泉钻研出这样的黄符用到保鲜上,不知道作何感想。
次日,梁泉摸了几个馒头做朝食,然后才在又摸出了一张黄符,在背后详细地写上了张衡的生辰八字,然后翻过来又在正面仔细地画了符,连续废了两张后,梁泉停了下来。
他画符多年,到如今几乎不会失败,今日连费两张,要么是心神不宁,要么……是预警。
梁泉停下毛笔,阖眼默念了一遍经书清净灵台,这才又重新提笔,一笔挥就写成,灵符飘摇着往窗外而去。
梁泉带着些黄符出门,跟着那在低空飘着的黄符,这黄符是用来寻人的,只要知道生辰八字和姓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那黄符忽上忽下,过往行人仿佛看不到一般,眼睁睁地和这黄符擦肩而过,淡定如常。
梁泉看着那黄符去往的方向,脸色不变,心头却开始有些许疑惑。那是昨日郭老丈指点的地方,王家就在这附近。
半晌后,梁泉眼睁睁看着那黄符飘乎乎地从王家门墙越过去,一下子消失无踪。
那张衡在王家?
这倒是把梁泉想办的两件事情合二为一了。
王家。
一个小纸人嘿咻嘿咻地从门缝里“咻——”地挤进去,踩着小脚丫子在石子路上飞奔,那纸做的脚丫子不给力,一不小心踩水里拔不出来,还是懵了两下才又使劲给拔出来,然后断了。
小纸人黑黑的圆点眼珠子看了眼断脚,双手捧着断脚顶在头上,飞奔着往里头跑去,一手圈着断脚一手爬着石柱子,滑溜溜地爬到了窗边,从窗缝里又给侧身钻进去。
薄薄的纸人几乎没有声音,悄然无声地站在窗棂上。
偏厅内一站一坐两个人,站着的那个大腹便便,满头大汗。坐着的那个面容清隽,留着一小撮山羊胡,脸上还有些麻子。
王父擦了擦汗,看着坐着的人说道,“张大人,小犬这事……当真能活过来吗?”他语气颤巍巍的,看着反倒害怕那坐着的人。
那张大人摇头,“你也知他犯了忌讳,那巷神喜怒无常,你备好祭品,明日子时再看看吧。”
他说话虽轻,对面站着的王父却不敢怠慢。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这才送走了那位张大人。
王父叹了口气,把门外的人叫进来,“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老爷,都准备好了,就是……”
“差什么还不快去准备!”王父怒喝了一声,胖胖的肚子都颤了颤。
“老爷,那清单上,还要、还要那郭老头的血。”
王父犹豫了片刻,顿时狠下心来,“没听到我的话吗?缺什么,就去补什么!”他语气Yin森下来,家丁不敢再说,连忙退了出去。
独留下王父一人站在偏厅,许久后喃喃自语,“希望这张衡不是在骗我……”
窗外,一枚小纸人滋溜地滑下了石柱,撒欢儿地举着断腿往外跑,风一吹,索性就顺着风势飘飘起来,打着旋儿翻出墙壁,降落在了温热的掌心中。
梁泉站在巷子口摸了摸小纸人,轻声道,“脚断了?乖,别伤心,我这就给你弄好。”
梁泉把那小断脚和小纸人放到一处,在纸人身上重新画了符,这才又恢复,留着一条小痕迹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