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
刘仁情缩在一角,身上还穿着昨日那身,咸皱巴巴的,手里还捧着一只铜盆。瞧见我与许青,不但没有欣喜若狂,却更紧张了。睁着不比王八大多少的小眼。哆嗦道:“你,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摊开手道:“当然是您请我们来的。怎么,前脚刚派了人去我府上。后脚就忘记了么?”
“不可能这么快!”刘仁情大声道,“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我感慨道:“不是我说,昨晚才叮嘱过老爷你,让你把人都叫过来。今日一看,竟仍毫无人气。这院中只你一个,你是不是嫌死的不够快?”
刘仁情怔了一下,突然激动道:“谁说的!明明是你们骗我!我好心好意把一众捕头叫进门来。他们却像疯了一样要杀我!你们难道不是要害我?”
我一愣。回头望去,见许青也皱起了眉头。
他上前一步道:“他们要杀你。那你怎么还活着。”
“呵。”刘仁情冷笑道,“老爷我神机妙算,自有妙招。如果指望别人来救我,怕早已脑袋搬家多回了。”
许青却不理会他,只追问:“他们人呢?”
“死了!”
我脸色微沉。
却见许青面无表情,上前一步就一伸手,不知使了什么力,隔了大老远的,刘仁情都被他掐着脖子拎了起来,狰狞着一张脸,脚在空中乱蹬。
“我再问你一遍。他们人呢。”
他声音已微微低沉,额间一点忽然光华大盛,房内起了风,许青就站在风眼中央,面色肃穆。往日调笑也好,清贵也罢。一丝一毫也不见踪影。
我攥紧手心,紧紧盯着他:“许公子。”
他恍若惘闻。
“阿青!”
我冲上去按住他的臂膀,沉声道:“他要被你掐死了。你要造杀孽吗!”
他定定许久,才突然一收手,风忽然停止,刘仁情跌落在地,痛苦的咳嗽,面上满是惊恐之色:“你,你不是大师,你是妖怪。你果然是妖怪。他们也是你害死的!一定是!”
许青不耐烦道:“闭嘴!”
他闭闭眼,似乎在忍耐什么情绪。大约实在捺不住,隐忍道:“我出去一下。你看着他。问清楚那些人在哪。”
我看着他匆匆出门。
把门一关。
外面忽然轰一声响……好像什么炸了。
我:“……”
刘仁情已然吓呆。
我走到他身边,按上他肩膀,心情有些复杂:“你要是不想像那棵树一样炸得连粉末都瞧不见。就老老实实交待。让你召集起来的那些捕头,到底在哪?”
他哆嗦了半天,才道:“被,被一阵黑雾卷走了。”
原来刘仁情怕死,昨晚我和许青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命人将县衙之内的捕快全集中了起来。大多都是随他从师爷做起的手下。他想着这下该高枕无忧。睡到半夜,却忽然被尿憋醒。
这一醒,尿都洒了一床。
原来正当头有个人龇牙咧嘴举着刀要朝他砍下来。
刘仁情反应快。蹬起一脚就把人踢了出去。以他那小身板,往常是踢不动的,但今夜那些人不知怎么回事,个个神情僵硬,身体也僵硬的很。虽凶横,却动作有些迟钝。才叫他在空隙中钻来躲去,纠缠许久。
刘仁情本以为今夜难逃一死,就在要被刀砍上时,却忽然想起来,他还有几张黄符,早早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也不晓得有用与否。慌忙之间拿出来,竟果真有用。那些失了心智的捕头像定了格一样,不动了。
我听得惊奇:“什么符这么厉害,你拿出来我瞧瞧。”
他不给。
我便道:“你以为区区一张符能抵多大用处。救得了你一回是侥幸,还能救你两回么。我也会画。我还比它厉害。你信不信。”
“不信。”
刘仁情斩钉截铁。
“……”
他继续道:“后来我便想逃出去。一出去才发现,天空黑漆漆的,什么也瞧不见,但仔细望去,却像有东西在动。”
我明白过来:“是你说的黑雾。”
“是。”刘仁情一脸颓丧,“那黑雾几次要扑向我,却不知碍于什么退了回去。后来他便将那些捕快给卷走了。”
碍于什么……我敲着额角思忖,这种厉害的道行,显然不是一张符能击退的。怕还是许青的法术起了作用。宋城竟有这种妖?总不会也是新来的罢。我瞧了眼隔了一扇门的许公子。他刚才大怒的模样还印在脑海中。认识以来,不曾见他动过如此大的怒火。
我急于将情况告之许青。便出门去找他。
他倒没走远。站在院中望着天空,面无表情,也不知是发呆,还是在想心事。
“问到了。”
还没走近他。许青倒先开了口,淡淡的。
“嗯。”我暗中瞥了他两眼,没从他语气中听出余威的味道。“想来这黑雾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