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白家长子,但凡有些良心也不会纵容你爹做这等肮脏之事!”
白珏摇了摇头道:“瑾风,仇恨真的蒙蔽了你的双眼。我父亲这人你不是不知,我怎能凭一己之力劝服他。你可知李张等人的罪证都是我和墨施一步步慢慢收集而来,我自知白家对你不起,因而细心收集了我父亲与他们的书信往来,不然怎会如此容易就结了案。”
余透冷笑着:“呵呵,你这么一说倒是我对你不起了。让你良心过意不去,还背叛了你父亲。”
“时至今日,你还不能原谅我吗?”白珏面容憔悴,眼里流露着哀伤。
余透长叹一口气道:“白珏……不是我不原谅你,是有的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放下。白家与余家至此情分已断,你既帮了我,如今我们恩怨两情。以后相见两不识便是。”
白珏道:“好个相见两不识啊!”
两人沉默而坐,现下无话可说。过了会儿,一名宫里来的小厮拿着封信寻了进来道:“余将军好,白公子好。”
白珏冷冷地看了小厮一眼道:“怎么寻来的?”
小厮道:“皇上说了,若是去白府找不到,就来余将军府找您,务必要将这信交到您手上。”
“我知道了。”白珏接过信又道,“你先回宫吧。”
小厮依旧跪着不走:“皇上说让我陪您一起回去,说是雪天路滑,怕您有事。”
白珏冷然道:“他能有那么多话吗?你若继续在这,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这……”
余透开口道:“你先回去吧。等下我送他回宫也是一样的。”
小厮无奈只得听从命令下去,实则仍在大门处等待。
白珏看着他下去的背影道:“他还是会呆在外面等我的,怎么说也没有用。”
余透皱着眉道:“如今你住宫里?”
“嗯。”白珏顿了顿苦笑道,“白家是回不去了,我也不想回,也只能去墨施那呆着。”
“感觉你不太喜欢那。”
“的确,不单乏味还烦人的紧。成天一堆太监丫鬟杵在一旁,走哪还要跟上一两个。我多大的人还要人跟着不成?”
“不还有墨兄陪你吗?”
余透说道墨施,白珏的脸上似乎有些失落道:“的确,话是变多了,人更机敏了,做事情也利落。过些日子也要纳妃了……我呆着更不和规矩了。”
余透道:“所以你今日是偷偷出宫的吗?”
“嗯。可把我跑累死了,连翻了三个墙头才出来。”白珏拿起桌上的热茶闻了闻,“是我喜欢的龙井。”
余透冷漠道:“你话要是说完了,还是回去吧。现在天色不早,那小厮在门外等着也冷的很。”
“你觉得我出来就一定会回去吗?”白珏的眼睛被热茶熏得有些红,“我今日既然出来了,我便不会再回去。”
“你打算好了?墨施那性子未必会放你,你与他多年至交……”
白珏放下茶盏,眼睛已经红红的感叹道:“至交多年,他也应当知道我素爱自由,怎能被这皇城囚住呢?”
“墨施应是舍不得你这个朋友吧……毕竟我看他好像除了你,都未曾和谁来往过。”
白珏苦笑道:“也许吧……我今日一是来道歉二是来道别,日后人间再无白珏,江湖只有白明月。估计你我很难相见,怕是没机会两不识。”
余透脸上依然冷漠,只是端茶的手迟钝了一下,接着道:“他给你的信不看看?”
白珏起身将信放在烛火上,看着火苗腾起道:“他的信最多不过十个字,莫非不是‘白珏启,速回,墨施亲笔’罢了,我每每出来,每封信都是如此。他哪是会说其他话的人……”
信纸燃尽,黑灰色的灰烬顺着火苗的热气上扬着打旋,旋转一周后飘摇而下,落在了白珏的衣衫和脚下。白珏拍了拍身上的灰,对余透作了个揖,然后直起身子抬起头笑道:“我把马放在了你家后门,要送我一程吗?”
余透放下茶盏起身道:“说走还不早点走?这雪天夜里路又黑又滑你不知道?”
白珏听了轻笑着跟在余透身后,两人来到后门。原是白珏早料到墨施会派人来寻他,所以先将马听在鲜为人知的后门处,自己再从前门进来。
白珏坐上白马,黑袍乌发衬的耀眼。一根白玉簪子别在发髻上,没了以往的锦衣华服,这样的白珏似乎更加清新俊逸。
余透从怀里掏出一枚钱袋,里面还有几张银票数十两银子,随手抛给白珏,白珏稳稳地接住。余透道:“没别的意思,算是还你以前的酒钱。”
白珏笑道:“那我就收下了。等会记得打发那小厮回去,估计后面他就要来找你算账了。算我连累你了。”
余透道:“无妨,反正就这一次了。”
“嗯。”白珏调转马头,骑着马缓缓向前看着月色朦胧,yin道,“皎皎明月今不显,还是道上莫相识……”
余透在他身后默默道:“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