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得激动,拿信的手都在抖。
林方方以为张少燃说了什么坏消息,急得直问怎么了。
陈时把信捏在手心,向来病态的脸染上点红,“少燃说他今晚来看我。”
林方方心里一惊,“怎么看?”
“他让我三点打开窗。”陈时声音有些抖,显然是高兴坏了。
林方方想张少燃肯定是找到什么办法瞒着家里人跑出来,又不想被家里人知道,只得挑半夜来,但两人能见一面,已经很难得。
“陈时哥,”林方方也激动得不行,他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你放心,总有一天你们俩能光明正大的见面。”
陈时听了他的话,许久未曾笑过的脸终于有了笑意,他把信收起来,看着林方方,轻声问,“你一早就知晓我和少燃的关系对么,”他又补充了句,眉眼也带了点笑,“在少燃把话梅糖给你的时候?”
林方方想了想摇摇头,“其实不是,哪怕燃哥不把话梅糖给我,我也在猜测你们两个的关系了。”
“为什么?”陈时讶异。
林方方心说,自然是因为你在面对张少燃时神态动作的不同,但他笑笑,“我猜的,”难得气氛不那么压抑,林方方终于得以问出心中盘旋许久的问题,“陈时哥,我听说燃哥以前在学校还是个校霸,你怎么认识他的呀?”
陈时微愣,低头温柔的笑开,削尖的下巴显现出他的瘦弱。
“他以前确实不懂事。”
陈时用了不懂事这个词,就像在包容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带着无上的疼爱和宠溺。
“我高二和他同班,原先没什么接触,后来他和别人打架,是我送他去医院的,一来二去也就熟稔了。”
林方方知晓张少燃以前总和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打架也是习以为常了,却没想到陈时是因为这个原因认识他的。
陈时那会子还有些抵触和他接触,但那天后张少燃就粘上他了,三天两头跟在他身边,陈时赶都赶不走。
陈时不喜欢他的行为作风,甚至和张少燃小吵了一架,两人冷战了几日,再见时,张少燃就说要痛定思痛,和陈时保证以后一定痛改前非。
“起先我是不信他的,”陈时嘴角弯弯,“但他像变了一个人,虽然脾气还是暴躁了些。”
林方方想,确确实实是陈时让张少燃做出了莫大的改变,如果没有陈时,张少燃的人生轨迹可能会天翻地覆,总归不会考上重点大学,有不一样的人生。
“燃哥一定很高兴能遇见你。”
“我又何尝不是呢?”陈时眼里闪着微光,瞬间却又熄灭,“只可惜......”
林方方看过像一株枯萎的树萎靡下去,急道,“我会帮你们的。”
可是话一出口,他却不知道自己除了送信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陈时勉强一笑,正想开口,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打开,两人皆吓了一跳,林方方见到背光处,陈爸站在门口,原先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又沉重起来。
他只得起身和陈时告别。
他害怕陈爸,觉得陈爸就像封建时期的大家长,手掌握着一切,把本就孱弱的陈时压得弯了腰。
林方方跑回家去,照例给肖绪打了个电话说了今晚的事情,然后洗漱躺在床上,想了想特地调了个闹钟。
闹钟振动,林方方很快掐断,他轻手轻脚起床,打开了台灯,趴到窗口去,从他房间的角度,恰好能见到陈家门前的花圃。
夜里寂静,街面空无一人,深秋的风呼呼刮着,显得有些可怖。
林方方屏息以待,焦急的盯着花圃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方方的心跳也越来越快——噗通噗通噗通,清晰可以听见。
他很是担心张少燃今晚不能如约出现,想必陈时现在一定也趴在窗口翘首以盼着。
足足二十分钟,花圃边终于有了动静,林方方撑着身子出去,只见月色下,依稀可见一个朦胧的高大身影,跌跌撞撞的跑来,即使隔得这么远,林方方也能感受到他的焦急。
林方方看不清来人,但他肯定,一定是张少燃。
张少燃来找陈时了。
林方方努力把半个身子探出去,他终于见到了,在月光下,张少燃站在花圃中,仰着头,而陈时趴在窗前,两个人不敢出声,只静静的看着对方,好像只要这样子,就是触碰到了彼此。
朦朦胧胧的夜色,互相对望的青年——这一幕深深印在了林方方的心里,将他的心湖卷起阵阵涟漪,令他的眼眶不知不觉发酸发热。
他看见陈时对张少燃挥手,像是在赶张少燃回去,可张少燃就那样固执的站在萧瑟的冷风中,一动不动的像块雕塑般望着陈时,他似要把陈时看进心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方方被风吹得浑身发冷,张少燃终于动了身子,他慢慢的往后退,目光依旧放在陈时身上。
他冲陈时挥手,然后猛的往外跑,像是害怕自己多待一秒便再也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