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陛下的反。”
“我能不知道?”我弹了一下他脑门,“我去萧关有什么用?你当皇帝是八州巡按,天天出公差?”
虎牙将军似乎才悟过来这么一层:“可是……”
他还没可是出来什么,忽听帐外有人高声报道:“殿下,长河关急件!晋王抽兵南下,朝我们来了!”
“我不在时,宋非代为主将,去找宋将军。”
又一人道:“殿下,十里外有一支千人左右的军队,打着中州军番旗,是否……”
“探明虚伪,让宋非接待。”皇侄正好掀门而入,一面撂话给止步门外的人,一面伸手薅萧关的后领。
萧关被拎着转了个圈:“……”
面对去而复返的皇侄,我说:“落东西了?”
皇侄目光灼灼地紧盯着我,那喉咙里似乎堵了千言万语,奈何又犯了结巴的毛病,半天没滚出一个字来,末了只点了点萧关,似乎是说:“把这玩意儿落下了。”
然后他就提着那被“落下的玩意儿”打马而去。
连白带夜忙成陀螺的宋狒狒嘴里叼着半个馒头,手中抓着一打军报,火急火燎朝我跑来,八米开外便急眉赤眼吼道:“殿下走了?萧关走了?”
我抹去一脸口水和馒头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一屁股墩儿坐地上,顶着三道倒霉的抬头褶天真地问道:“陛下,殿下是不是在针对我?”
莫名其妙被上司穿小鞋的狒狒将军还没来得及咂摸出上司的莫测深意,就又被八方战报糊了一脸。
直到傍晚,他才把“十里外出现不明武装力量”这码事理清了来找我:“陛下,那领头的是个弱书生,我怕咱们动一动指头就给捻死了,心一软没拦住,这会儿在营外要见您,这是那书生身上搜来的,军中从未见过这种牌子,我看不对劲,不一定是友军。”
我接过那玉牌一看,也觉得很不对劲……竟是鸿都府的令牌,我传令回去让丞相们给我找个靠谱的监军使好顺路捎我回京,他们找到鸿都府的书生身上了?老丞相们何时这么看好鸿都府那帮愤世嫉俗的小青年了?
正疑惑着,忽听帐外一阵sao动,愤世嫉俗的小青年刀斧加身,临危不乱,十分有出息地一脚踢开帐门,闯了进来。
“是卫爱卿?”我忙喝住张牙舞爪跟进来的卫兵们。
“陛下,”卫裴裹着一件笨拙沉重的黑熊皮裘袍,裘毛上结满白霜珠,见我扑通一跪,又跪了一腿子黄土面儿,不等我说免礼,他便利落起身,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朝我递来,“让他们都退下。”
我朝宋狒狒看了一眼,宋将军还没摸着北,迷迷瞪瞪对这位喝令他“退下”的京官挑了个顶起额头三道褶的眉,长胳膊一揽将众将士推拥出去,自己却往帐门边一靠,不动了。
我被卫裴塞过来的东西吓得手一抖,一声大叫:“啥破玩意?”
一颗麻麻扎扎的木头珠子吧嗒吧嗒落到案上直蹦,卫裴伸手一撩又给握住:“姜老先生十五日前死于须弥寺中,死时手中握着一串佛珠,这是珠串上的一颗。”
卫爱卿眉睫上也结了层细霜,一向清冽、冷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竟也爬满血丝,我心里咯噔一下,猝然想起前生良王死后、北羌大举南攻那段日子里,他从堆积如山的案牍中抬起头看我的那一眼。
那时我听说有几人替良王喊冤,写的折子被“有关部门”扣住,气得把上至御史台下至良州府所有涉嫌写折子的都拉到午门外打了一顿板子,连管搬折子的许长安也没放过,最后踱进左相府,伸手管卫丞相要折子。卫裴抬头看了我一眼,递给我四本折子——右相薛赏的、良州军主将薛长武的、御史台主簿柳谒仙的,以及,一本内无一字、来历不明的。来历不明的那本折子尾页上,赫然嵚了一枚圆形朱砂印章,印纹是四只首尾相接、环抱成团的,虫子。
没错,长着翅膀、长尾长须的虫子,和这颗木头珠子上镂刻的一样。
“‘蜉蝣’,三只。”卫裴将那木珠托在掌心,凑近案头油灯,“臣从前还见过一次,那时还是两只。”
……你将来可能还会见到四只的,我浑身寒毛竖起,颤声问道:“芥子大师怎么突然……”
“中毒,陛下,”他吐字分明,条分缕析,然而略快于平时的语速暴露了他的恐慌,“谁能在姜老先生的酒杯中下毒,他是毫无戒心,还是心甘情愿?青州反了陛下,府军将领姜忠与府尹、琪王、瑛王私下会见晋王使者,撕毁陛下密诏,集兵十万于中州以东,姜忠的胞弟西州主将姜义也与西州两位封王多次密谈……”
“中州和悯州呢?”我虽然当这是一场梦,但梦太过写实,悲喜忧怖都十分真切,“这次中州军是谁领来的?”
“悯州在闹饥荒,军队被拉去修长渠,暂无动作。中州增军主将是姜弼。”
“姜……姜弼?那监军使……”
“州府军将领无人敢领此差,六部提拟从缇骑营点将,姜弼自荐。臣就是监军使,臣也是自荐,”卫裴深深地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