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将暂时是不能随意调换的,税还是要收。仗总有一天要打。你们说流州人贪生怕死,可争名逐利的,也不比贪生怕死强到哪里。陛下信重诸位,才亲自走这一趟……”
费劲听了半天,大概就是良州这帮人仗着自己曾在良王面前混过,希望今后能在皇侄手下大展宏图平步青云。但不料皇侄麾下最能施展抱负的位子已被近水楼台的流州地头蛇和传说中的神秘组织“蜉蝣”瓜分殆尽。赶上西州小朝廷为了赎我之事和皇侄叫板,他们便试图通过打压西州的“旧朝”势力来给皇侄献宝。可没想到惹毛了皇侄,挨上一顿削。
挨削完了还不懂事,在战与和的问题上磨磨唧唧,不够团结坚定。
我十分头疼,赶李愈出去,寻思着不如先睡了,这时候往隔壁走,恐怕不太合适。
倒头躺下,没合眼多久,皇侄竟已结束“恐吓臣工”大会回来了。
我虽然闭着眼,但仍能感觉到他站在榻边盯着我瞅了好久,一动不动不知要干嘛。忍无可忍一睁眼,正瞧见他打了个哈欠:“……困了还干站着?”
那一盏油灯将息未息,摇摇晃晃看得人愈发困倦。皇侄又打了个哈欠,熏红着眼睛,不好意思道:“十四,我还以为你睡着了。你给我腾点地方。”
……不好意思,我竟然四仰八叉地霸占了整个床榻。而方才还在隔壁揍遍朝臣的新皇竟然似乎腼腆到不敢开口唤醒我,打算就地练习站立睡觉。
然而我并没有给他练功的机会,一把将他薅进被子里:“你叫我一下不就好了,乖,来给抱着。”
他耳朵不好,会错了意,长手长脚登时往我身上一扒,口鼻缩在被子里,闷闷道:“冷不冷?明早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你喂我。”
“……好。”
“……你这个禽兽,心跳个什么劲儿?”
“……我没有,我没想别的。”
“你不想别的,你不爱我了。”
“不是,我……十四你……”
“嘘——不许说话。听大黄叫。”
“……”
大黄狗人来疯地叫了一晚上,但这并不妨碍我睡得和猪一样沉。
再一睁眼,已是日上三竿。太阳辉辉煌煌,从窗缝望出去,皑皑雪地上似洒了一层金粉。
皇侄从被窝里伸胳膊扒拉我,迷迷糊糊道:“你再躺一会,昨儿睡太晚,我去找些吃的来。”
我又被他拽下去,十分捉急地揪他耳朵:“别睡啦!我看见窗户底下蹲了一排人,都等见你呢!”
他揉了揉眼睛,瞄了我一眼,慢吞吞坐起身,抓起枕边搁着的袍子试图替我穿衣服:“这屋子里炉子不行,起身不披件衣服,你是要气死我。”
我指着他一脑袋鸟窝似的乱发:“你小声点!他们都在偷听!”
他充耳不闻,又迷迷糊糊伸手摸起我的靴子,要给我穿鞋,一面还对外招呼道:“魏先生可以进来,西州若有人到,也请进来。”
为了维护皇侄身为天子的威仪,我飞起一脚欲把这糊涂蛋踹开——不料被推门而入的诸卿瞅了个正着……
魏淹留:“……”
魏淹留左边的卫裴:“陛下……”
卫裴左边的宋琅:“那臣等不如先告……”
“白眼狼!忘八蛋!我今天和你拼了!”赵大将军如同一团噼里啪啦的火球直冲进来,一把掀翻门口堵着的仨人,“十四!我来救你了!”
“……”我尴尬地悄悄缩回那“飞出一脚”,亡羊补牢地伸手将一屁股墩儿摔地上的皇侄拽起来。
皇侄似乎还没醒困儿,慢吞吞顺着我的手爬起来,把靴子往地上一丢,笑骂道:“你又踹我!自己穿!”
什么时候“又”踹你了!
“赵将军,”皇侄顶着鸟窝头,转向门口四人,“你也来了。朕问心有愧,未能带出诸位忠烈遗骨……唉,都免礼吧,别拜了,坐。”
于是众人一脸蒙圈地落座,亲眼目睹传说中“忍辱负重多年终于咸鱼翻身”的新皇帝是如何“报复虐待”那位“臭不要脸对忠良臣子滥施yIn威”的旧皇帝后,纷纷忘了自个儿是来干嘛的,一个个比墙上挂着的那排葫芦瓢还闷,都目瞪口呆地盯着我和皇侄吃饭。
我是吃不下什么,半天就着皇侄的手咽了几口粥而已,便转脸去与赵朔对瞪。
瞪了好一会儿,赵大将军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哦……”
我丢筷子甩他:“哦哦什么哦!你闭嘴不许说话!”
“可是……”那厢宋琅突然试试探探要开口。
“可什么是你也不许说话!”我飞快地瞥了皇侄一眼,“说正事儿!正事儿!”
卫裴道:“既然如此……想必陛下是要正式下诏,暂禅位与良王殿下,有陛下诏令,想必无人再有异议。西州兵力已整编好,随时待命。”
我十分满意:“嗯。不过原各州的Jing锐都编进平安营了,如今各处凑出来的新兵,不妨也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