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他紧张地嗫嚅了一句,马上向前移动身体,试图与对方拉开距离,心里却在暗暗责备自己的无耻和粗神经。可在这么拥挤的地铁里想要避免身体接触就好象天方夜谭一样,无论冯尚多么努力地扭动身体,四周的人都是纹丝不动,有些人甚至投来埋怨和奇怪的眼光。不知道是因为闷热还是羞耻,冯尚觉得自己的脸红得都要滴出血来了,可还是不放弃地挣动,这时身后的男人却开了口:“拜托你不要动了好不好,我这边很不容易嗳……”语气里有一丝无奈和懊恼,还有一点点火药味。
“这、这……对不起……”冯尚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由于对自己刚才的放纵觉得理亏,他只好不停地道歉。可身体一靠回去就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紧绷和那比刚才还要大出不少的男性性征,冯尚额头上冒出一层又一层冷汗,度数不小的镜片也有些模糊了。
听声音,对方是个年轻男人,可平凡的语气里却似乎带着一股习惯了发号施令的傲慢,随着列车的摇摆,他间或粗重地喘息,或是轻微地摆动腰身。他比冯尚要高出许多,大概有一八几的身高,喘出来的热气就那样肆无忌惮地喷在冯尚的脸颊和耳廓,搔得他肩膀一阵一阵地轻颤。
感觉到他的敏感反应,身后的人突然小声对着他的耳朵说:“你是HOMO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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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周围都是人的关系,他这句话说得非常小声,冯尚并没有听清楚,只是下意识地皱起眉头。那人见他没有反应,也觉得有些没趣,就不再搭腔。男人已经不在意了,可冯尚却没有停止琢磨那句话的含义:乍一听像是英文单字,再联系起前因后果,“HOMO”这个词就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冯尚的脑海里。
一想到这儿,冯尚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无名业火,开始有些憎恨起对方来。“难道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尴尬吗”,“拜托,我也很不舒服哎”,“又不是只有同性恋才踫到这种状况”,“觉得自己被揩油了吗?未免自视过高了吧”……类似这样的想法充斥在他胸口,不吐不快。可尽管产生了这样的误会,冯尚的神经也没有粗到能当着全车人的面与身后的高大男人理论这种敏感话题的程度,无奈之下,他只好涨红着脸闷闷地不说话,心里却打算下车后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男人一顿,当然只限于说教而以啦。
列车又开了一会,冯尚却突然担心起来。要是他比自己先下车了怎么办?追出去吗?可这样上班势必要迟到了;要么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各走各路?可那个人一定会执拗地认为自己是个同性恋者……冯尚现在好恨刚才没有第一时间听清楚男人的问话,否则就不会有现在的窘境了。正懊恼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抬起头来,忽然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个男人一直别有深意地盯着自己。
冯尚吓了一跳。
那是个年轻人,看样子还是高中生,只是打扮得非常显眼,有一种颓废的风味。虽然穿着好象学生的制服,可现在不会有哪所学校允许学生把头发漂成鲜亮的亚麻色吧。眼睛的颜色也过于浅淡,好象西洋人一样,冯尚下意识撇开眼光,因为这个人怎么看也不会和自己产生交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通勤时间好象分外的长,冯尚已经有些不耐起来。虽然自己的上班地点位于地铁站的终点,可时间过得未免也太慢点了吧,身后的男人已经开始有些蠢蠢欲动地摩擦自己的腰身了,一想到他的状态,冯尚就觉得呼吸不畅。
这种事又怎么能忍得住呢?冯尚也不是不了解身为男人的痛苦,所以他对那个人的情色摩擦也没有表示多大的不满,毕竟人家一开始并不是存心对自己性sao扰,只能怪地铁实在开得太慢,又是自己先撞了他,他忍不住才……
虽然这样想,可冯尚还是觉得十分别扭,加之那个人因为冯尚没有抗拒而变本加厉地放肆起来,这让冯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他从上班以来不知道乘了多少次地铁,可从没踫到过这种情况,感觉到身后越来越明显的压迫,他担心地观察周围人的脸色,生怕被人发现当作变态。可别人好象对他们视若无睹一样,不是在接电话就是在打盹,显然对他们这两个大男人之间的暧昧举动没有丝毫在意。这让冯尚松了一口气,仔细感觉一下,身后的男人真的是很会拿捏分寸:每个动作都是随着列车的摆动而做出,不会很用力,显然只是为了缓解不适感,手也绝不到处乱摸,吐气也均匀,好象完全没这回事一样……冯尚不得不佩服他的控制力,一看就是很有经验的人,心里对他也有了那么一小点的羡慕。
本来已经松了一口气,可听到前面人群里不知是谁传出一声揶揄一样的轻笑,冯尚立刻紧张的抬起红得像西红柿一样的脸。
果然是那个染着一头浅发的人,冯尚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知道自己和男人之间的事……?
那个学生单手扯着吊环,轻轻咧着嘴角,嘲笑似地定定看着冯尚,又瞄瞄他后面的男人。没有比这更明显的暗示了,冯尚登时变了脸色,手心里冒出冷汗。可后面的男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么个人的存在,只是稍稍把头靠在冯尚肩上,炙热地吐气,好象快要到达极限一样地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