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花的颜色一样。”,谢雨盯着梁秋的嘴唇,认真地说着。
谢雨不知道他的这些话,在梁秋心里掀起了多大的波浪,梁秋红着脸哆嗦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不敢看谢雨,更不敢看谢雨手中的月季花,恐怕他日后瞧见院里的月季花,都要想起谢雨来,这般的话,谢雨怎么能说出口,梁秋难为情地想着,他还是谢雨的老师,这层身份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他,巨大的羞耻心席卷了梁秋,他觉着自己的心尖都在颤抖。
“俺要是考上了扬州师范学院,梁老师答应俺一件事吧。”,谢雨抬起了眼睛,望着梁秋,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梁秋的目光被谢雨手里的月季花夺去了目光,这是他不敢看却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睛的一朵花,因为谢雨的话鲜活起来,梁秋不由得想,他的嘴唇难道真是这样的颜色吗?明明不是这样的,还是说它在谢雨亲近的吻下,才会变成这样的颜色,梁秋想要甩掉脑袋里的这种想法,却怎么也甩不开,点头答应谢雨,趁势把谢雨手中的月季花夺了过来,飞快地夹进了书本里,听谢雨的低笑声,觉得后颈要烧起火来。
他要梁老师跟他好,就像廖云和王娟那样的好,这就是谢雨要梁秋答应的事。
这是谢雨第二次从梁秋宿舍里出来时,遇见吴芸,她从谢雨跟前走过,却没打招呼,眼睛里的绝望更加深重了些,也比上回瘦了些,挽起的裤腿里,露出瘦削的小腿,谢雨想起从前的吴芸,无论什么时候都梳着整齐的头发,即使王家的那些人,对她不好。如今她却不在意了,头发乱些又能怎么样呢。
谢雨的目光静悄悄地追逐着吴芸,看着她拖着缓慢的步子,坐在乡东头的大槐树旁,原本在哪儿说话的乡邻,瞧见她,停止了交谈,原本热闹的槐树底下,一下子就剩下了她一个,,谢雨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他只觉得心里头十分难过。
吴芸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河面,想起小时候,她那不知道名字的家乡,也有一条这样的河,吴芸蜷了蜷手指,碰着了掌心里的东西,她的眼睛缓缓淌出了眼泪,那是她卖身子的钱,是她生活的钱,是她维持着这幅身子的生机,继续到城里卖身子的钱,吴芸攥紧了掌心的钱,眼睛里流出的泪糊了她的视线,她恍惚地响起,刘远到她院子里来的那日,她知道他不怀好意,所以当刘远抱住她时,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时,她激烈地挣扎,却听刘远在她耳边嗤笑了一口,恶狠狠地说:“你以为乡里人不晓得你在城里做的什么勾当!?不就是卖身子吗!卖给他们是卖,卖给俺也是卖,俺也能给你钱!”
一席话,就令她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只是她到底是觉得心里头难过极了,她卖身子,是为了钱,这一回却是有什么不同了,后来吴芸才想明白,她到城中去,都是些不认识的人,有些人甚至对她很温柔,而刘远,却只想羞辱她,他和她那已经死了的,算不上丈夫的王家儿子,有仇。
吴芸恍惚地想着,她的脚仿佛踏进了冰凉的河水里,河水没过她的腰,没过她的头顶,从她的耳朵、嘴里钻进去,夺走她的呼吸,夺走她那颗在人世里煎熬着的心脏,让它变得同河水一样冰冷,想到这里,吴芸弯嘴笑了起来,冷掉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胸口上,让她一下子回到人间来,她还是坐在大槐树地下,她的脚踏在泥地,不是冰凉的河水,不是shi滑的河沙,吴芸望着仍旧平静的河面,捂着面哭起来。
她还活着,活在这黄连一样苦的人世,真难捱。
第十七章:四叔来信
升学班预选考试的前两日,出了一件事,班里头有一男一女好上了,还把女娃子的肚子搞大了。那对男娃女娃,谢雨不甚相熟,只晓得名字,混了个面熟。女娃家里头娘先晓得的,逼问之下,自然知道了和她好的男娃,第二天就来学校办了退学手续,这件事一时闹得乡里沸沸扬扬,几乎全乡的人都晓得了,谢雨比较熟那女娃的名字,瞧成绩名次时,那女娃的名字就在廖云后头,中间没隔着多少人。班里头的学生,明面上不说,其实私底下都在议论着这件事,他俩好地很小心,连梁秋都瞒过了。
谢雨不知道该怎么说,乡里绝大数人说起这件事时,面上都是带着鄙夷,谢雨不明白,那个女娃,对人做事学习都是好的,谢雨正帮着何大娘,在院中择豆角,想来想去只能开口问何大娘:“娘,你说那女娃后头的日子咋过?也不上学哩。”
“还能咋过,眼瞅着肚子就要大起来,自然是同那男娃成亲哩。”,何大娘看了一眼谢雨,十分平常的说着。
“娘,你就一点也不觉着惊讶哩。”,谢雨瞧着何大娘平静的面色,有些疑问。
何大娘听罢笑了起来,敲了敲谢雨的脑袋,“有啥好惊讶哩,这隔几年就有这样的事,只是不传着你们小孩儿的耳朵里罢了,这乡里人早就见怪不怪哩,只是那男娃子也算是对得起那姑娘,死活不认肚里孩子的,也不少哩。”
“他俩藏得真小心,班里人都不晓得,那女娃……原本能上大学哩。”,谢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人这一辈子咋过,老天爷都是安排好的,能上大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