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甭活了!”
谢雨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气来,正要开口,梁秋就说话了,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小心翼翼:“如果你要让老师生气,就四处嚷嚷去吧。”,谢雨心中的气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感觉到了梁秋心里的害怕,谢雨抱住了梁秋,下巴抵在梁秋肩上,轻轻地吻着梁秋的颈侧,一下一下的,温柔的。
梁秋抓住了谢雨胸口的衣领,用力的攥紧,轻轻地嗅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害怕什么,即便待在谢雨怀里也不褪去,小声道:“那身衣服让你穿,你就穿上,那是保命的东西。”
“俺都答应老师,只要,老师别离开我。”,谢雨没头没脑说地出这句话,可他就是想说,要梁秋答应他,仿佛只有梁秋答应了他,他才能安心,他紧紧揽着谢雨,要将他揉进骨血里一般。
梁秋沉默了半响,终究是将脸贴在谢雨胸口,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十二章:病了
谢雨发起了烧,不知是因为前几日下了水,还是因为吴芸死在他的面前,何大娘急坏了,用了些土法子都不管用,谢雨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还说起了胡话,何大娘没了法子,只好让谢大爷去乡里卫生所请了医生来,挂了三瓶水,烧才慢慢退下去。
谢雨拖着步子慢悠悠地来到了乡东头的槐树低下,天儿很热,谢雨吃着从水里刚摘上来的莲蓬,冰凉凉的,就像何大娘煮的隔夜绿豆汤,他瞧见了吴姨,吴姨穿得十分好,头发也梳地整整齐齐的,瞧见了谢雨,很急,眼睛都要淌出水来似的,一个劲的掏着口袋,却只掏出一颗糖来,见着只有一颗糖,眼里的水儿终究是落了下来。
片片段段,断断续续,光怪陆离的,谢雨躺在了荷叶jing子上,旁边躺着的是梁秋,他会水极了,拖着谢雨同他闹,白净的脚踝被谢雨抓在手心里,怎么也挣不脱,他也不恼不羞,一个劲的笑着,眨眼就没了,只有淡红的血漾开在水里。
谢雨猛地睁开眼睛,入眼是何大娘急切的脸,眼泪瞬间就在谢雨眼睛里溢了出来,他心慌地抓住何大娘的手,“娘!吴姨在哪儿!?”,何大娘眼里也流出了眼泪,拿手抹去谢雨面上的水,一言不发,谢雨光亮的眼睛在屋里急切地寻着,好一会儿才想起吴芸的死,任由何大娘握着他的手,呐呐道:“对哩,吴姨死哩。”,谢大爷站在床边,望着院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何大娘只是抹着眼泪,望着醒过来的谢雨,心里多少有些安慰,酸涩的,也是好的。
谢雨的病总算是好了,午饭何大娘特意宰了一只老母鸡,合着一条大鲤鱼炖汤,给他补身子,谢雨却没什么Jing神,胃口倒还成,汤喝了两碗。谢雨没问吴芸葬在了那里,他晓得,即便问了,何大娘也不会告诉他,他能想到的,无非是那草席草草卷了,埋在乡里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想来坟头也是没有的,他何必再问何大娘一句,惹得何大娘伤心。
学校在谢雨发烧时候,就停了课,荷丫头不用上学,自然是高兴的,每天早早的就出了院门,找乡里的小丫头玩去了,吃过饭后的谢雨,看了一会儿书,进了里屋将那个布袋子翻了出来,里头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谢雨瞧着里头的红袖章,仿佛瞧见了吴芸的脸。
“娘,俺穿这身好看不?成不成哩?”,谢雨走出了屋门,站在了日头下,出口的话是雀跃的,神色却是平静的。
何大娘正在洗碗,愣了一会儿,接着便笑了,急忙洗净了手,声音有些试探的怯:“好看,好看,俺雨娃子穿什么都好看哩。”,她知道谢雨心里头难过,病也刚好,见他穿上了这身衣服,以为他想通了,悬着的心自然是放下了不少,帮他理了理衣摆,嘴皮子磕碰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过去的事情,心里别想着,忘了哩。”
谢雨仍是平静着一张脸,说出口的话也是平静的,“娘,你说俺穿上了这身衣服,是不是就跟他们一样哩?他们打过吴姨,俺也打过,娘说是不是哩?”
何大娘瞬间抬起头来,开口想要呵责,瞧见谢雨颤抖的嘴皮子,终究是什么也没说,见着谢雨快要踏出了远门,才小声道:“不是,你是娘的儿子,就连家里的黄狗也没打过。”
谢雨去了乡东头梁秋的宿舍,经过大槐树时,扫了一眼木台子,那儿已经清洗过了,可吴芸躺过的地儿,还是有着暗色的痕迹,那是渗下去的血,是怎么也褪不去的。梁秋想起他发烧时,浑浑噩噩做起的梦,想起水里淡红的血丝,他的心里又急又慌,迫切地想要见梁秋。
敲了半天门,却是没人来开,梁秋的心瞬间沉入谷底,梁秋宿舍门没开,隔壁许老师的门却开了,许老师是教数学的,开门瞧见谢雨,眼睛在谢雨右手手臂处流连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梁老师在学校里,已经……连着好几天了,要傍晚才回。”,说完就关了房门。
谢雨身上的血仿佛都流出了心脏,再顺着他的手指流了出来,身子一片冰凉,谢雨想起吴芸在台上的模样,她头发里流出的血,他已经几日告诫自己,不能再想,可她那副样子却总在他的眼睛里,他的脑海里,谢雨的眼前浮起了淡红色的河水,它要没过了谢雨的鼻子,叫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