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顾不了那么多纷纷扰扰,她只知道现在他受伤了,而像他这样的人,定是不愿轻易将悲伤露出。可那又怎样?未来的日子里,有她陪着他,她会用未来长得几乎要看不见的时光,来好好抚慰高闻见重新尘封的心脏。
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又是一个十年,温暖再次冰封的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他们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即便用其中的二分之一来摸索前行,他们还有着二分之一来快乐的活下去。
杨静在一旁安静的诉说着,她知道高闻见现在痛苦,可也明白这样的强者不会摊开心脏露伤口的道理。于是在这方面也颇为笨拙的杨静只得在一片寂静中间或说几句自己的心思,比如她方才想的二分之一和二分之一,比如自己未来打算的计划,她不知道现在的心情是什么,也许是苦涩,也许是甜蜜,但不管怎样,只要在他身旁,她就会挂起微笑,让眼前这个再次变得冷漠的人,能尽量感受到一丝她努力向他传递的温暖。
高闻见捧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飘渺的雾气迷蒙了他的眼,让杨静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时钟滴答滴答的继续走动在空间里,流淌的夜无声的涌动,让人几乎要忘了时间的存在。
“杨静,你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高闻见放下茶杯,转眸望向对面淡淡微笑的女子,“你为我做了太多,我还不起,总觉得欠了你一世恩情。我知道你的心思,当时无力回报,以为顺了你的心思才好,却没想再许了一个十年。”
“你从未欠过我任何东西。”杨静撑着脸颊对着他轻轻的笑,“爱情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我为你做的,不过是顺应了本心,你也大可不必如此负疚。”
“可我总觉得对不起你,我分明对你并无他意,可却以为能娶你。”高闻见微微皱眉,眼神里的不解翻滚着莫名的不安,“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答应我的无理,你分明知道我现在的情况,像我这种念旧的人,一时半会根本忘不了曾经,可你……”
杨静闻言微微的笑,眼里的苦涩透露出几分未能掩饰好的不甘,她无奈的摊了摊手,努力上扬着语气,“闻见,我说过,爱这种东西谁也无法衡量它的价值和定义。”
“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杨静愣了一下,转而小声的笑了起来,她几步上前拉过高闻见的手,将它们紧紧的攒紧在手心里。高闻见抬眼望她,眸子里的疑惑闪烁着微微的亮光,杨静笑眯眯的对上他那双难以窥得喜怒的眼,微微侧头轻声道:
“高闻见先生,我愿用余生来陪伴你,愿用毕生来安抚你,曾经的人我不可能不在意,但今后的幸福,我想由我来亲手带给你。”
高闻见望着在他面前忽然委下身的杨静,原本不起波澜的眼忽然起了点点惊慌,他有些忙乱的将眼前单膝跪地杨静扶起,却见那人难得的坚持。高闻见的心脏鼓动得发疼,他知道单膝跪下对人意味着什么,那代表孤注一掷的请求与期待。今天他才被伤透了心,又怎舍得看到一个为他等了十年的女人再去放低自己的姿态?
地上多么冷,跪在地上多么疼。
“好吧,高闻见先生,既然你坚持,那我就免去这个环节吧。”在短暂与地面接触后,被快速拉起的杨静无奈的放弃了跪地,她微笑着耸了耸肩,左右张望了会,从客厅里的花瓶里抽出最完整的一把满天星。她俏皮的皱了皱眉,看着高闻见淡然的眼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无论如何,走下去的路就没有折返的道理。于是杨静起身整理了下衣裳,认真咳嗽了几声,才轻轻拿起这把满天星小心的递了过去,她一脸认真的看着高闻见,眼中跳跃着活泼的笑意。
她问:“高闻见先生,请问你愿意娶杨静小姐为妻吗?”
才刚刚决定冰封的心被这句话撞击得起了点点的涟漪,高闻见知道自己心中只放了一个人,聪慧如杨静,想必也明白有着Jing神洁癖的他一时难以忘记。许是一年,又许是十年,未来过于长久,让他也不知道这份遗忘的界限到底标在何处。白凡于他如心,让他放不下,抛不掉,舍不弃。可即便如此,即便自己的心已随人带走,他也无法再次弄伤一颗捧在他面前、希望能弥补他左胸腔空洞的好意。
既然自己无法成全,那便尽他所能,成全眼前这个等了他十年的人吧。
因为他知道这种将心捧出去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何况杨静这个傻子,一捧就是十几年。
高闻见微微的笑,上前几步接过花,在杨静诧异的眼中小心的抱住了她。他将杨静牢牢护在怀里,胸腔处一下一下跳动着固有的规律,高闻见平息了会呼吸,才慢慢眯上一双看不清感情的眸,他语调平稳而又轻巧,仔细听去,还能读得出那其中带着几丝藏匿不住的怜惜。
高闻见在她耳畔柔声道:“杨静小姐,请问你愿意嫁高闻见先生为妻吗?”
夜风顺着缝隙吹过,带起了有人藏了十余年的泪,也带走了有人刚刚破碎在灵魂里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预告】:
高闻见望着门外愣住的白凡,面上是一片冷漠,眼底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