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桥脸上的笑颜僵住了,那枚叶片在手心转了两圈,也倏忽顿住,裴无念道,“他们是想通过你找燕山道人墓。”
色方丈点点头,“虽然你这些年吃喝玩乐,好似游离世间,但武林中对你的猜测却从没停止过,
隐谷建成之初,即能打败这么多门派,必然招妒,结局说不定和十年前丁墨白一样,可惜丁墨白孤身一人而战,才惨死你爹手下,隐谷作为一个大帮,一旦有燕山道人那些奇诡的暗器在手......”
宋雪桥苦笑,“即便再来一次剿杀,恐怕也难了。”
裴无念突然道,“那前辈知不知道燕山道人的消息?”
“我们果然是一类人。”色方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又看向宋雪桥,“缩头乌gui的确并非长久之计,治标不治本,所以这丁墨白的最后一条消息,我便免费赠给你们。”
宋雪桥揉揉自己的太阳xue,“我本以为我躲过了,谁曾料还是躲不过。”
裴无念淡淡道,“躲不过,那就揪出来解决掉。”
色方丈握着佛珠敲敲他的脑门,奇道,“阿弥陀佛,你父亲是英雄,你姐姐巾帼不让须眉,到你这里就成了乌gui?”
宋雪桥勉强笑笑,“你说吧。”
色方丈道,“燕山派虽只有丁墨白一人,但丁墨白却有一个挚友,你们想找燕山道人,她肯定是一环。”
宋雪桥道,“她是谁?”
色方丈道,“洛阳贪欢楼楼主莫云简。”
“那是谁?”宋雪桥并未听过这个名字。
“十郡主。”裴无念提醒。
宋雪桥睁大了眼,“为什么姓莫,当今皇室不是姓朱的么?”
裴无念道,“因为她是安王的养女。”
翻云舟上的帷幔再次被撑起,四周原先安安静静飘着的船,像被漩涡吸引般往画舫游过去,色方丈腾地站起来,从船舱里掏出一把桨,往翻云舟划去,动作迅速无比,边划边念叨,“阿弥陀佛,今夜最后一曲,贫僧不想错过。”
宋雪桥抬眼看看那些绘竹的帷幔,挑眉道,“你银子不要啦?”
“当然要。”色方丈头也不回,“方才对你有用的一共一百零一个字,一字千金,你自己算吧。”
裴无念低声道,“他真的要这么多?”
宋雪桥挑眉,“你以为一字千金是说着玩玩的?”
裴无念道,“那你有钱付吗?”
宋雪桥伸出一只手,啧啧道,“没有,但咱俩可以凑凑......实在凑不了得话,今晚上就把你押在醉红绡,应该能值不少。”
裴无念冷冷瞥他一眼,嘴角却突然勾了起来,笑得分外醉人,意味却很明显,过去顶着他名号兴风作浪,现在居然还敢说要把他押到ji院,实在是厚颜无耻。
宋雪桥看看他,手忙不迭缩了回去,“咳咳咳......说着玩。”
裴无念笑道,“那我把你押到翻云舟上去吧,正好跟甄姑娘叙叙旧?”
宋雪桥折扇一合,满面惊恐道,“你开玩笑?!”
裴无念道,“我可没有跟你开玩笑。”
十六岁在武当修习那段时间,宋雪桥确实曾经来此地sao扰过甄云竹,他并没有别的龌龊心思,只是想知道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冷美人究竟长什么样子。
可绕着画舫半天,他也没能看清那面纱下的脸。
终于在船绕到第二十三圈,船夫叫苦不迭的时候,他再也没有耐心,干脆往前一跃,飞身上了翻云舟。
几个侍女立马拦了过来,正横眉问他是什么人,甄云竹便抱着琵琶让人将他放了进去。
宋雪桥自己也很莫名其妙,但美人相邀总归是件高兴的事儿,那时候甄云竹同他差不多大,却已经很有风韵,宋雪桥花言巧语从小练就,一炷香下来,甄云竹赠了一香囊给他,他也回赠了一块玉佩。
一个时辰下来...冷美人居然主动卸了自己的面纱,宋雪桥正睁大了眼准备欣赏一番时,冷美人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他虽然生性闲散浪荡,但当时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当即吓得茶也顾不上喝,赶忙帮她把衣服拉上,甄云竹却眼含泪水,含情脉脉地看他,“公子果然高洁,看不上奴家这具身子。”
偏宋雪桥又最见不得女人哭,只好连哄带骗得安慰完,三个时辰都未到,就逃也似的离了瑶湖。
自此缩在武当上不敢下山一步,后来等他满了十七岁,便回了紫琅,此后虽也有机会来,但再也不敢上船重提昔年就事。
至于裴无念,待别人和和气气,唯独对他这个童年的拜把子兄弟颇为严厉,甚至逼他七天练完一本心法,一气之下,便从他腰上顺了那块刻有名字的弟子玉佩......
后来便是郢阳名ji四上武当的传说......
甄云竹有多可怕,宋雪桥已经不想再多说。
色方丈卖力地划着船,裴无念哼了一声,“不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