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再未踏进半步。
久而久之,顾母看透世间凉薄,只专心培养这个养在深闺的独女。
因此顾望亭虽为庶女,却琴棋书画一个不落,出落得亭亭玉立。
直到这年立秋,顾母突然在别院患病撒手人寰,顾聘正妻早看妾室和这个漂亮女儿不顺眼,便上门滋事,三日一小闹,五日一大闹,搅得街坊邻里不得安宁,顾望亭本就年轻,面皮薄,哪经得起这番羞辱,带着顾母生前攒下的一小笔银子连夜出逃,却在出城后遇上了山匪。
陆展沐云游路过,顺手救下了这个女子。
他惊觉,这个女人的眉眼,像极了他和陆林林过世的母亲,不过短短一月,陆展沐便上门留下百两黄金说要带走顾望亭。
顾聘早将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女儿忘在了脑后,甚至没能让她入顾家族谱,但商贾人家最看重利益,能和武林大派扯上关系,甚至当上富甲一方印水山庄陆家少主的岳父,没有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事,所以顾聘毫不犹豫地应下这门婚事,给顾望亭入籍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只不过一夜之间,山鸡变凤凰,顾望亭成了顾家人人艳羡的小姐,印水山庄的少夫人。
二人滁州逗留不久便是陆衡病危,一纸书信送到陆展沐手中,二人决定回庄完婚。
再然后,便是顾望亭穿着喜服自裁于婚房。
宋雪桥道,“那你们在一起这段时日里,她是否有反常之处?”
陆展沐苦笑,“没有,她很安静,我有时逗她笑,给她买那些新奇玩意儿,她也只捂嘴笑笑,说少爷不能再像个孩子了,她也很关心我的家人,时常问起我父亲的身体和我早逝的母亲,还说要给林林找户好婆家,我说林林早就心有所属裴公子,她便问及裴公子相貌家世如何。”
宋雪桥皱了皱眉,只听陆展沐继续道,“我说裴公子是我的好兄弟,更是武当大弟子,张掌门对他视如己出,无论哪方面都是惊世之才,更有玲珑山庄少主在背后帮衬,她听闻之后比我还高兴,她说如此,她这个做大嫂的也能安心。”
陆展沐捏紧了拳头,“寒川你说,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又有谁会想去害她。”
宋雪桥深深地看着他,看他眼里的破灭的希冀,是啊,这样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子,又有谁会害她,且种下如此Yin毒的燕山墨冰针?
门外月白色的身影闪过,裴无念已经来了片刻,可他毕竟与陆展沐不甚相熟,来不过是尽一个名义上“妹夫”之责,自宋雪桥出事以来,他便时时刻刻盯着周遭,本想推门进屋,却听到里间对话清晰传来,他到底是放下手默默地往屋外走去。
夜色蔓延,印水山庄安静地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垂花门下赫然冲进一道灰色的身影,喘着粗气撞在了他身上。
裴无念下意识伸手去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焦急而如死灰的面孔,见到他的一瞬,险些老泪纵横。
徐伯死死揪住裴无念的手臂,喊道,“裴公子!我家少爷呢?”
第66章 第 66 章
宋雪桥捏着空空的药碗带门出来时,便见到了站在门前的身影,裴无念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周身银白的月光出尘却不清冷,他不自禁勾出一个笑,本想上去吓他一吓,又或是同往常一样说两句笑话逗他笑一笑,但他还没开口,便看到了裴无念身前的人。
徐伯喘着粗气,灰白的发丝上沾满了草芥尘土,一双布靴已经磨破,见他出来,那双浑浊不堪的老眼陡然迸发出一丝光亮,下一刻却迎着宋雪桥愕然的目光,“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
印水山庄事发不过月余,江湖上便有三件大事传开,每一条皆是茶余饭后又一大谈资。
其一乃是裴无念的师妹司空月瑶暗恋师兄不成,又眼见裴无念将于年底迎娶陆家二小姐陆林林,一时不忿离山出走,没留下只字片语,司空太师震怒,与她有婚约的将门颜氏更是脸面扫地,张仲逑顶着压力和太师府寻其许久未果,至今还在干着急。
其二乃是声名大噪的隐谷,一个刚刚崛起的门派,一个高手云集的组织,却犹如一阵下过的暴雨,天放晴之后便消失无踪,连那片武林中人羡慕又畏惧的风雅叶子也不曾再在江湖上出现过。
其三则是紫琅玲珑山庄庄主宋焰亭,这个人们口中的巾帼英雄,女中豪杰,突然宣告天下要因病静养,家中一切则交予她那个不问世事的冤大头胞弟宋二公子宋雪桥。
武林名门之间的爱恋与纠葛已经流行多年,裴无念背着莫须有的桃花债也多年,此番太师之女为他判门出逃,市上已有无数话本传奇流传开来,皆感叹司空月瑶虽出身官家,却情深似海,敢于抗争颜氏一族,日后必有所得,而裴无念定然也会舍弃陆林林,与他的好师妹双宿双飞。
人们总觉得约定俗成的不是最好的,裴无念若是老老实实地按照长辈铺的路走,他便不是那个活在他们心中的裴无念了。
所以与温婉大方的山庄小姐媒妁之言相比,他们永远更喜欢泼辣太师之女为爱叛逃的戏码。
至于隐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