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这让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谷主请来的戏子,他们什么也不知道,谷主如何说他们便如何演。”易风谣老老实实道。
宋雪桥面上再无半点笑意,台上的贺府已然血流成河,连同那位贺将军也面色发黑,倒在地上。
他冷冷地看着一切,“花邀酒在哪儿?”
易风谣摇摇头,“他只以叶子传信,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台上贺将军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携一众戏子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易风谣丢过银票,他们便千恩万谢的接了。
“他还让我告诉你,这群人是胡人,唱的东西其实他们也一知半解,不过他们马上就要回波斯了。”易风谣道,“不过他更想问你,要不要将这出戏在明日婚典上演出来?”
话音将落,云山已然横上易风谣的脖子。
“带我去找他。”
易风谣巍然不动,心中却惊涛骇浪,不过一出没头没尾的戏,却将堂堂宋二庄主逼成了这副样子。
“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宋雪桥眯起眼,“你是笃定我不敢杀你?”
易风谣抖抖自己的裙子将雪白的脖颈抵上云山,淡淡道,“谷主说了,这出戏演不演,全看宋庄主,你若不愿,今夜之事自然无人知晓。”
戏班众人见台下剑拔弩张,全部跪下念叨着听不懂的话瑟瑟发抖。
宋雪桥“哗”地一声收剑入鞘,他抬眼看了眼远处的拢烟阁,威胁道,“告诉花邀酒,若他敢将这出戏放出来,就别怪我掀了他的隐谷。”
易风谣抿了一口茶并未再说话。
裹着夜露回到拢烟阁已是子夜。
寒风瑟瑟,宋雪桥的里衣已经被冷汗浸shi,他站在红叶池旁整了整头发,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狼狈才缓步走进屋中。
兰斋熏着暖香,夜风拂动竹帘,裴无念还未休息,他正端坐案前,一身周正的月白长袍,正低头写着什么。
宋雪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走到他身边。
灯下是一支扇子,沉香木镂银,扇尾坠着一块玉色琉璃,扇面上是层层叠叠的山水,远山薄雾间,一座Jing巧的楼阁与满山红叶交相辉映。
宋雪桥并未打扰他,在他身侧坐下,撑着脑袋看那只纤长却有力的手握着毛笔,一笔一划如同习字幼童般认真,半张侧脸笼在淡淡的烟气中,柔美又不失英气,偏生这样一个人像得了老天爷宠爱一般,事事都比旁人强。
张仲逑也曾自卖自夸过,“所有人都道有才可贵,有貌可贵,有品更可贵,可我这徒弟品貌才皆数一数二,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人。”
这句话宋雪桥从前深信不疑,如今更是深信不疑,裴无念就是一块完美的玉璧,待娶了陆林林,张仲逑退隐,他在武林中便是万人之上,人人艳羡,可如果这块玉璧有一个缺口……
宋雪桥突然从背后轻轻环住他,喃喃道,“我不想查了。”
裴无念并未问为什么,只道,“好。”
宋雪桥仍旧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师兄我们私奔吧,由他的武当掌门玲珑庄主还有燕山道人,谁爱折腾谁折腾去……等我姐姐回来,紫琅咱就不呆了,要么去洛阳卖画……或者出海去波斯也行,再不济就去长安隐姓埋名,开家饭馆,总之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好不好?”
虽习惯了他语不惊人死不休,裴无念还是笔下一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他还是温和的笑了,“好,什么时候?”
宋雪桥望着那副绘着逍遥谷的扇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妈也快结束了。。。动机终于给你们啦!
第77章 第 77 章
裴无念轻轻拿起那把折扇,上面笔墨不消片刻便被夜风吹干,借着暖色的烛火能将画中一草一木都看得分外明朗。
扇柄之上藏着一行清隽的颜书。
“去日望之,今时念之,余年思之。”宋雪桥轻声念道。
裴无念低头将扇子别到他腰侧,晃动的烛火下看不出表情,“比不得从前那把乌金扇来的珍贵,但你用惯了扇子还是先带着,等来日再给你买一把好的。”
宋雪桥抚着那行字,勉强笑道,“不用,就这个,这个很好,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原来并非那日洛阳酒醉的一时兴起,原来从二人在逍遥谷针锋相对时开始,便已去日望之了。
“你若不想查,那就不查。”裴无念轻声道,“原想印水山庄事发突然,陆林林无人照拂恐怕会有杀身之祸,如今陆展沐已经大好,待我明日上山去说明缘由,我们就离开。”
宋雪桥想不到他这样容易就答应了,苦笑道,“你就不怕到时候名声和我一起臭遍江湖?”
裴无念自然摇头,“不怕。”
宋雪桥起身看向兰斋外飘摇的枫树,皱眉道,“那你就不怕背后那人卷土重来,再杀掉几个。”
裴无念环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