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家里头跟她说,快的话,十天左右,也就到京城了,本来想着十天不是很长,但是,想着还要住十天的大通铺,每日里都得坐在牛车上,连顿热乎的饭菜都吃不上,李秀秀越想越是委屈,几乎要哭出声来。
都是差不多大的女孩子,虽说之前瞧着李秀秀一副骄纵的样子,都不是怎么看得过眼,可是如今,大家也都心软了,有几个急急忙忙就过来安慰,李秀秀哭着也觉得没意思,慢慢也就收了声。
外头,两个嬷嬷没人端了一杯茶坐着,听着里头的动静,那看着和气的嬷嬷抿了一口粗茶,笑道:“白姐姐,这批秀女你觉得如何?”
那位只是捧着茶杯,却是一点也不喝,她脸上露出个笑,偏偏看着是一副皮笑rou不笑的模样,嘴上却是说道:“我觉得如何又怎么样,还得看上头觉得如何?嘿,一次选个足有上千个秀女,才有几个能出头的!魏妹子,你说是不是?”
魏嬷嬷笑眯眯道:“白姐姐说的是,只是生得好,总归是占了便宜的!如今就得看她们性子如何了!”
白嬷嬷摇了摇头,说道:“这会儿性子如何,等到到了宫里,说不得又是另一副模样了!她们这批秀女算是运气好的,官家如今年纪也不算大,今天应该还会选几个美人充实后宫,而几个皇子也到了年纪了,就算暂时不选王妃,也该选几个侧妃侍妾什么的!”
魏嬷嬷点了点头,轻轻呼出了一口气,她们这些人,要么就是家里都没人了,要么就是家里靠不住,因此虽说是到了出宫的年纪,也是不想出宫了,干脆便自梳了留在宫里做嬷嬷,看着这些正值妙龄的女孩子,就不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她们当年也曾有过那样的时候呢,因此,尽管里间那边有些闹,心里头却是没有阻止的打算,头一次离家,总归会有些想法的,在宫外该哭的哭了,进了宫,就得收了眼泪,就算想哭,也得背着人,免得叫人抓住了把柄。
而里头,李秀秀那一哭,似乎大家都松了口气,不像是之前那般紧张了,这会儿都低声跟别人通了姓名,有几个也不知道是心直口快,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还将自个选秀的原因说了。
二丫便是其中之一,二丫家里没钱,一家子还要供着最小的叔叔读书,之前她祖母就做主,将二丫的堂姐卖给了镇上的大户做丫头去了,二丫之所以说什么有了虱子,就要被剃了光头的说法,就是因为她堂姐当初遇到过,她堂姐跟其他几个人一批过去的,因着和她一块儿的人生了虱子,那家的婆子就将她们头发都剃干净了,先是光着头学规矩,干一些粗活,等着头发养起来了,才叫内院那边挑了几个过去。
二丫说是选秀,其实也就是被卖了,这等事情,选秀的时候都有,因着各地选秀都有指标,但是,并不是什么人家都愿意叫女儿去做宫女的,太祖当年又有祖制,不许强迫民女参选,因此,为了凑足了人头,负责选秀的人就会拿了银钱,在当地采买几个凑数。
这些凑数的多半自然是出自贫家,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多出挑,反正宫里也缺宫女使唤,长得平常一点并不是坏事。至于采买她们需要花费的银钱,自然还是得还的,做了宫女之后,每个月都有月钱,他们就会从月钱里头直接扣除一部分出来,加上利息的话,往往这些宫女要还个两三年左右才能还完。
除了二丫之外,这里头自然还有几个是被家里头卖了的,她们虽说没吭声,但是一个个也是各有心思。
韩玉娘在边上听着,也没吭声,她这情况比被卖了还恶心呢,她这会儿就是坐在锦书身边,但是依旧是默不吭声的样子。
屋里闹哄哄了一阵子,大家也就安静下来了,毕竟刚刚认识,也没那么多话说,何况,在知道了别人的情况之后,许多人对于自个的将来都更加不确定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里面暗了下来,然后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很快,几个婆子就进来了,她们是这边驿丁的婆娘,跟着自个的丈夫住在驿站里头,平常做些缝补洗刷做饭之类的事情。毕竟,驿站这边也常有一些官员家眷在这儿落脚,那些家眷自然是不能叫那等驿丁伺候,这些婆子便有了用武之地。
伺候秀女是不会有多少好处的,驿站这边,驿丁的俸禄有限,甚至还要被上头克扣,每年拨给这些驿站的钱财一般也要漂没不少。好在驿站这边还有些外快,比如说那等商队镖局什么的经过这边,这边自然就是相当于客栈一般,自然是不能免费用的,再有那等官员的家眷,到了这边,也会有一些赏钱什么的。
可是选秀的事情不一样,这些秀女是不怎么可能有什么打赏的,当然,如李秀秀这样的,额外需要什么,就需要拿钱给这些人叫他们准备了。只是,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
就算是李秀秀,也并非真的是那等白目之人,明目张胆地叫这些婆子帮自个准备小灶。
因此,几个婆子提上来的,自然也是那等大锅饭,做得软烂的糙米饭,看着就比粥强一点,菜也是差不多,上头连油星子都看不见几点,几乎都是水煮出来的,里头似乎有点rou片,但是上头隐约还能看到点猪毛。